当黎蒙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
这一次,本来只想安静的买点东西,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让他认识到了整个世界真实的一面,也打碎了他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频繁的使用手套的力量,早已经把他的灵性抽取的干干净净,身心都处于极度疲倦之中,甚至在马车上,都开始出现了幻觉。
足足十个小时的休眠,才让这种心理层面的损失开始恢复。
走出旅馆,随意的吃了顿饭,买了张报纸,确定今天是7月1日,周日,黎蒙才放下心来,回到黑鱼旅馆开始他的研究。
拿出那瓶从倾听者获取的血液,黎蒙发现它们已经停止了蠕动,变得安静而澄澈,宛若一瓶陈年的红葡萄酒。
思索片刻,黎蒙拿出手套戴在右手上,握住了那瓶红色的血液,青黑色的雾气缠绕着玻璃瓶,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这是从一位蔷薇主教的身体里流出的,由于离开主人身体太久了,即使最堕落污秽的血液,也失去了它本来的力量,只能作为一些仪式的辅助材料使用。”
“这位蔷薇主教获得了某种类似绯红之月的祝福或者诅咒,血液在夜晚会开始躁动,如果直接处于绯红之月的照射中,它就能短暂的恢复原有的力量,将堕落和污秽注入所有能接触到的生命。”
“任何携带它的人,都潜移默化的受到真实造物主的污染。”
“蔷薇主教的血液和肉体,既是造物主的恩赐,也是造物主的诅咒,是传播真实造物主污染的最好材料。”
黎蒙观察了片刻,发现这血液居然能当某种封印物使用。
在红月高挂的夜晚对着别人泼下去,除了歌颂者途径或者掌握着净化能力的超凡者,都能当场被真实造物主带走。
想到这里,他不禁庆幸自己的预见性,提前带上了那根“HL-KT项链”,不然一觉醒来,说不定就已经是真实造物主的信徒了。
从4号反馈的信息中,阿蒙的分身被真实造物主污染的事情,在神弃之地经常上演,不过阿蒙们善于欺诈和偷窃,那些天使级别的分身可以轻易的窃走污染。但处于神弃之地以外的地方,真实造物主的污染就会变得强大而诡异,难以净化,甚至直接导致分身污染无法窃取,只能被清除。
4号分身对此发表过精确的阐述:
“我们是真实造物主的敌人,而背叛之地的所有人,是真实造物主的仇人。”
除了血液,倾听者的黑袍中还有大量奇怪的骨头和生命体组织,都被黎蒙所烧化,留下来真正可用的,只有249镑19苏勒11便士鲁恩纸币,7个一镑的金币,十几个零散的铜便士。
那位倾听者似乎没有任何清洁的爱好,他所使用的物品,都沾染着各种血手印和污渍,散发出难闻的腥味,让人觉得它们不是金钱,而是一堆垃圾。
看着那些沾满血手印的纸币,黎蒙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冒着损毁的风险,向旅馆的服务生要来一盆清水,把那些脏兮兮的纸币泡在了水中。
还好鲁恩的纸币除了币值坚挺,质量也一样坚挺,在黎蒙轻柔的搓洗之下,除了几张零散的便士不堪重负碎开了,大多数金镑和苏勒在清水的洗涤之下,变得越来越干净整洁,连纸币上的亨利.奥古斯都一世和威廉一世,都变得亲切动人了许多。
清洗完毕,黎梦把纸币印有国王头像的那一面朝上,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桌子。
随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把那些金币也放到水里清洗了一遍,将它们排在旅馆一张高背椅的椅背之上。
做完这一切,黎蒙拿出手套,戴在右手上,用食指和中指夹了一下湿漉漉的纸币,感受它的结构和含水量。
放下纸币,黎蒙双手高举,摆出一位永恒烈阳的教徒在虔诚祈祷的姿势。
在他的双手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团,就像一个微型的太阳。
这个光团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操纵着,从椅背之上的七个金币缓缓飞过,金币上冒出大量白色雾气,水珠飞快的消失,金币重新变得闪光铮亮。
光团在金币上方略作停留,随即缓慢而坚定的朝着铺满纸币的桌子上方移动。
黎蒙头上冒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操作着小太阳在纸币上方缓缓移动,轻上轻下,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湿润的纸币,散发出一缕缕白色的雾气,雾气越聚越多,充斥着整个房间,将它渲染的如同人间仙境。
随着雾气越来越浓密,黎蒙感觉越来越吃力。
超凡之力,从来都是大力出奇迹,昨天晚上几次使用公证人的能力,都是毁尸灭迹,烧过了别人不会爬起来指责,没烧好可以再来一次。当时的黎蒙毫无心理压力,都是一次成功,完全烧化。
就在黎蒙稍微分心的时候,那团阳光猛地一坠,鼻孔里传来一阵焦糊的味道。
阳光被瞬间散去,黎蒙扑向桌子,发现有一张10镑上的威廉一世胡须被点着了。
等黎蒙双手用力把火按灭的时候,钞票上整个威廉一世头像都变得漆黑,用手轻轻一碰,就变成了一个大洞。
黎蒙把那张残破的钞票捂在胸口,半天喘不过气来。花钱不心疼,丢钱不可怕,只有钱当面没了,才能让人疼的撕心裂肺。
好久之后,黎蒙才重新带上手套,又用手指捏了捏那些还未烘干的钞票,调整了一下位置,重新升起了小太阳。
等到天色已经全黑,黎蒙终于完成了这个艰巨的工程。烘干的钞票就像刚出烤箱的面包,散发出一阵阵迷人的香味,让忍不住想亲吻它,使用它。
钞票按照面值和新旧程度被一张张收起来,放入一个黎蒙新买的皮夹里。
怀揣着整个皮夹,黎蒙就像拥有了世界,终于感受到了穿越的意义。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那张被烧毁的威廉一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
“今天对公证人的能力掌握更精细了,这是必要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