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直到此时,仍能稳稳站在地上,这手消力之法,也算精妙之极了。
可他方自站定,便觉双肩恍如被利斧劈中一般,不但奇痛彻骨,竟连手臂也软软地提不起了。
他哪还不知,肩骨这是碎了。
紧接着,脏腑也是剧痛难挡,好似千百柄小刀在来回攒刺一般,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下全身仿佛脱力一般,半点力道也使不出来,膝间一软,再也站立不住,向后一退,靠在身后亭柱上,再也动弹不得。
他到了此时,也明白这是完了,内腹已遭重创,顾泽就是不杀他,这伤没有三个月静养,也好不了了。
他强忍剧痛,勉力运转真气,转了一个周天,略微消去些,胸中沉浊之气,惨笑道:“顾泽,今日你若杀我,我儿孙岂能不为我报仇?
纵然他们……力有不逮,只需传出消息,你顾家……仇人,也必然放不过你!”
顾泽知道赵洪霖如今身受重伤,基本已如案板上的肉了。
不过一听这话,还是对这人的狠毒,体会更是深了一层!
自是微微一笑道:“赵洪霖,你适才将下人都遣散出去,为了什么?
还不是怕我身份外泄,为你赵家惹来灭门之祸!
那帮人倘若知道我的消息,难道只杀我?不会顺手灭了你赵家?”
说着用手一指赵奕璇:“你都能想到这点,她想不到吗?
你未免将你这些孙女,想的太笨了!”
说着再次凝视了赵奕璇、赵诗瑶等人,见她们也是若有所思,便收回目光,冷笑道:“至于说为你报仇!
呵呵,你只顾着让她们为你报仇,可曾想过,若是失败呢?她们会是什么下场?
赵洪霖,说实话,你哪有他们为你报仇的资格?
你想要子孝孙贤,可最起码得父慈子才能孝吧?
你老这匹夫,将你的后辈子女,都当成什么了?
他们都是你走上高处的梯子罢了,我就不信,他们都是蠢货,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
说到这,顾泽微微一顿,眉头微蹙,再次潜运神功,就听得,身后一阵衣襟带风之声掠过空际。
心中顿时一动,眼中精光闪闪,冷喝道:“好了,赵洪霖,与你再多说一句,也是浪费时间!
谁若想为你报仇,我接着!
你可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说着右掌提起,真气流转之下,衣衫猎猎,向下拍落,虽是凝力未发,却是风声赫赫。
赵洪霖心里顿时一凉,眼看自己就要掌落人亡,忽然“蓬”的一声,传来一声爆喝。
“赵兄休慌,贫道来也!”
与此同时,顾泽就觉身后袭来一股巨风,凌厉之极,声势骇人,瞬间力已及背。
他手掌一停,却不回身,也不出手挡架,只是嘴角微扬,也不做势纵跃,只像常人般,右跨一步,便是丈余之远。
可顾泽刚一让开,赵洪霖就见一根巨木大梁带着“呜哇”风响,朝着自己而来。
满脸骇然之色,眼神中都是惊恐惶急,也想要提气躲闪、抵抗,可丹田中痛如刀绞,又哪有可以支撑他,躲闪的真气可提,只得发出一声惨呼:“不要!”
原来这偷袭之人,定下策略,决意将顾泽一击重伤,遂潜伏在倒塌的大厅边上,眼看顾泽运气举掌,想必无暇分心他顾,便在他出掌下拍的时候,这是旧力未去,新力未生之际,最适合偷袭。
便出掌推来一根梁柱,这一推蕴含深厚真气,柱挟劲风,威猛已极,六七丈距离,转瞬即到。
而后才出声喊叫,仿佛他出声出掌,是同时进行似的,如此也好不落偷袭名声。
浑没料到,顾泽竟是对这一切洞若观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能做到轻松避让躲闪。
也好在他们还有后手,这也不算什么!
这一变故陡起俄顷之间,除了顾泽神功非凡,耳目奇灵,有所觉察外,其余人都是没有丝毫反应。
只听得“嘎砰”一声,这条大梁直接撞上了赵洪霖脑袋,那大脑袋直好似熟透的西瓜破碎一般,顿时五颜六色,喷溅出去,红的白的糊了一地。
这柱子来势之巨大,撞碎脑袋后,仍然余力不衰,就听“轰隆”一声,整座凉亭也直接塌了下来,将赵洪霖尸体砸在了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