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锤炼**?说实话李风邃也不太懂,只是每日白天学习魔法,傍晚打骷髅,深夜去找理查。他不明白,但是他只是脚踏实地去做,认真完成什维塔和理查教给他的每一项训练。
路不滓只觉得李风邃一直都好忙,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去干啥了。路不滓坐在床上,笑着说:“茵卡娜当时离开的时候还问我你为什么不来呢。”
李风邃正赤着上身在做单手俯卧撑,头发已经汗湿了,汗滴不断地滴在地板上。李风邃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没有理由去啊。”
“朋友一场,”路不滓说,“至少送一下嘛。”
茵卡娜走了已经三天了,这个数字李风邃深深地记在脑海中。他知道沙拉曼的商队牵着矮脚马,脚步轻柔地离开地下街;他知道沙拉曼的男儿定是会想和他再喝一杯的,一醉方休不管行程的那种;他知道那三个被他帮助过的沙拉曼女子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说不定会送他些值钱的漂亮首饰……可是他不愿意去。
他不是不愿意再见到茵卡娜,他是不愿见到那个被爱折磨的自己,抛弃一切自尊和理智,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
李风邃去洗手台拿了白色的棉毛巾轻轻地盖在脸上,脖子仰起露出凸起的喉结。路不滓看到李风邃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咽下了一句话。
路不滓希望李风邃能说出来,他希望李风邃能早日和自己淡然地谈起茵卡娜,仿佛她是个路人。而事实就是如此,在多雨的季节里,茵卡娜撑着带着桐油味的纸雨伞,赤着脚淡然地路过李风邃的人生,轻描淡写地让他折腰,卷起一阵腥风血雨。
李风邃终究是无法淡然。路不滓明白他是通过忙碌来让自己无暇去想这些东西。
路不滓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时间是冲淡一切的大潮,涨潮时将心头的一切稀释,退潮时则将一切被破碎的感动和烦恼带走。
只是需要多久呢?路不滓不知道。
伊娃最近经常找李风邃,她听说了茵卡娜,听说了舞会,听说了李风邃的爱。可是她依旧义无反顾地追寻着李风邃。
茵卡娜离开的那天晚上,李风邃坐在咖啡馆的窗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仿佛自己是根大烟囱。李风邃脑袋里全是胡思乱想:外面的星星是薯片袋中的碎屑,月则是逃脱一劫得以保全完整姿态的完整薯片;手中的烟其实是一支香,抽烟的人就是一个香炉,每抽一根烟即是献给不知名神仙的礼物;咖啡其实是煎糊了的药材,药材店大肆宣传这玩意儿好喝,人们跟风才火了起来;窗外的树随风妖娆地跳着舞,旁边的牡丹是伴舞的沙拉曼舞娘……
李风邃叹了口气,怎么又想到沙拉曼了。他只恨自己看什么都是沙拉曼。
这时候有一只纤细的手抚上了他的眉头,试图将其抚平。话语轻轻的,带着股奶味:“为什么要皱眉呢?”
李风邃抬头一看,是伊娃。
她穿得很老成,在这微冷的夜晚里披了一件过长的风衣,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伊娃坐到了李风邃的对面,笑得像是棒棒糖上印刷的娃娃脸,让人感觉有股甜味。
“因为抽烟不好,”李风邃说,“我觉得抽烟是一种慢性自杀。”
伊娃端起李风邃桌上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浓咖啡,抱在手心喝了一口:“那你为什么还要抽呢?”
李风邃又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在窗外,白色的烟被等候多时的晚风瞬间劫走。
李风邃说:“让人感觉快乐的事情很多都是对身体不好的,所以不如及时行乐。”
伊娃知道他是在答非所问,他的回答就像是黏在玻璃上的蜗牛,四处探寻小心翼翼却总不是正确的方向。可是人想压抑自己的内心实在是太容易了,她不能剥开他的胸膛,看看那颗不知疲倦的心中到底藏了什么话。她只能等待李风邃自己说,就像李风邃曾经对她做的一般,现在轮到她来给李风邃救赎了。
她和李风邃说了很多,一句关于爱情的事情都没提。她提到天下第一队的玛琳最近被一个男生烦得要死,而伊娃知道男生只是想引起玛琳的注意;她提到今晚的咖啡还算不错,并说起自己的爷爷老法布里最喜欢喝浓咖啡,一天要喝上两壶才行;她又说自己看见李风邃经常一个人去挑战训练场,倘若武技方面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