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听后一愣,问道:“他闯什么祸了?”
魏忠贤便将周能因抓捕一外夷而连杀两儒生,甚至其中一儒生赵良堂还是浙直总督赵彦族侄的事,告知给了张贵。
张贵直接拍桉而起:“干得好!”
魏忠贤一愣,旋即也明白了过来:“国舅爷说的是,这些被杀的明显都是阻扰皇差的狂徒,被诛也是活该!赵部堂对自己族中子弟管教不到的情况也是有的。”
张贵则笑道:“难得九千岁与本国公一样的看法!”
魏忠贤微微一笑,就要继续奉承张贵。
而张贵这里则起身道:“我得立即去见陛下,这事必须认真处置。”
“虽说事情必须认真处置,但涉及到国舅爷的人,咱家是必须要保的!”
魏忠贤此时也颇为懂事地跟着说了一句。
没多久,天启就也知道了这事。
一时,天启不由得拧眉道:“孝庙当年的确颁布了这么一个利于天下权贵豪族的条例,雇工反抗雇主如同谋逆!雇主杀雇奴如父杀子,能恕则恕。然而,这实在是不当推行之弊政!如今大明要想继续损外夷之利解决子民繁多之问题,只能废此条例,让本国汉民的性命不会被轻易夺走,要夺走,也只能是朕亲自勾决!”
张贵道:“陛下说的是,至少这样的条例不能用于汉人。如今大明要打破以往王朝难有三百年国运的桎梏,就必须培养起我汉家人独尊于世的民族意识,这样才能利于取天下之利,强本族之国!”
天启点首:“那就拟诏旨,颁于天下,重订关于维护汉民之尊严的条例!”
“汉人杀外夷一律不算触犯刑律,汉人杀汉人,无论彼此是何伦理关系与生活关系,皆以‘杀人者偿命’为原则处理。”
“另外不可滥用谋逆之事,所谓谋逆只能事里通外夷,阴谋灭自己国家,或弑杀自己君主之情况,以及有外夷图谋颠覆唯贵中华之秩序!而外夷若也要做尊贵之人,就必须汉化,成为朕之子民,或者皆视为夷狄,若汉人投夷,习夷风夷俗,则视为自轻自贱行为,不可再视为汉人,亦当蛮夷对待!”
冬!
冬!
冬!
但这时,外面却传来了延绵不绝的敲鼓声。
“是登闻鼓!”
魏忠贤这时忙说了一声。
“谁敲登闻鼓?”
天启这时也跟着问了一句。
张贵则瞅了外面一眼,道:“或许就跟眼下北镇抚司千户周能将外夷查德尔下狱有关。”
果然,张贵话刚一落,就见叶成学疾步而来,禀道:“陛下,有儒生曹本荣在敲登闻鼓,状告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周能枉法,擅杀士子,擅抓外宾下诏狱,有损国体与君德,而请天子严治其罪!”
天启听后站了起来,冷笑道:“这么说来,这个叫曹本荣的儒生倒是胆大!还有没有人跟他一起来?”
叶成学这时回道:“还有许多儒生跟着他一起来,皆高呼说周千户的行为,有悖睦邻友好之仁德,有损国体!且要求陛下克己复礼,严办周能,给藩臣外客们一个交待!以彰陛下之公正!”
张贵听后心里不由得火起,他不得不承认,这些顽固的儒生们真是贱的可以,为了守护内狠外宽的儒家礼制社会模式,竟连个人生死都不顾,直接敲起登闻鼓,为一个外夷伸张正义。天底下,那么多汉人百姓,哪怕京师城里,都有很多百姓真的受到了官吏豪强欺凌,却没有几个敢站出来,更别说也要敲登闻鼓了。
当然,张贵明白,这些儒士这么死命维护儒家礼制,背后原因自然也是跟利益有关。
因为他们依旧希望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伙同皇帝压榨国内汉人百姓,同时与外夷相处好,以德感召,使外夷不侵扰自己,乃至勾结外夷进一步压榨自己国内汉人百姓,进而造就出大家一起吸食汉人百姓之血的盛世岁月,所以才这么积极地为一个外夷说话。
而也因此,张贵这时就说道:“陛下,既然还有这么多胆大妄为而不愿意承认明夷有尊卑之别,那就应该让他们亲眼看到朝廷的态度,明白君心圣意!他们可以不爱陛下之子民,但不能连陛下也不忠!若不然,那就只能是不忠不臣了。”
“若如此,便当诛!”
天启也如此说了一句,就毅然言道:“传旨,对于周能所报的关于外夷打杀汉人雇工一事。这样下御批,明示这事乃以下犯上之罪,同谋逆之罪。查德尔必须凌迟!且直接当着敲登闻鼓等一干儒生面凌迟!有儒生为外夷逆犯讨说法者,皆以同谋从犯处置,皆削籍磔之!”
“遵旨!”
登闻鼓所在之处。
儒生曹本荣正卖力地敲着登闻鼓。
在场的其他儒生则也都神色激昂地看着他。
有的儒生时不时还真的呼喊着要守卫礼制,厂卫不能枉法的话。
但这时,查德尔却被押锦衣卫押了过来,且被绑在了移动行刑架上。
“敕曰:天下汉人乃朕之子民,皆为上国之民也,自当重于他邦藩夷!据查,今有汉人李银被佛郎机人查德尔殴打致死,实在是不敬上国之民,不将朕放在眼里,乃以下犯上之罪,如同谋逆!着即凌迟!并当着无知后生的面凌迟,以使其明是非好恶……锦衣卫千户周能护卫上国尊严有功,加官锦衣卫指挥佥事,赐金五十,钦此!”
同时,就有内宦过来念了旨意。
接着,这内宦就大声命道:“行刑!”
当即,便有职业医护兵登上行刑架,先一刀戳进了查德尔胸肌的肉,疼得查德尔惨叫起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打死自己的雇工,就要被凌迟,我抗议,抗议你们这种不尊重我们佛郎机人的行为!”
没多久,查德尔又服软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大明皇帝陛下,可否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宽恕我的罪,我保证不敢再打死汉人,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儒生曹本荣等愤然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尤其是接受一个雇主在打死自己的雇工后,会被判个凌迟之刑。
他们因此开始担心,天下雇主是不是因此都不能再随意处置汉人雇工了?
“诏曰:汉人杀外夷一律最高只能到杖刑,流放以上不得判!汉人杀汉人,无论彼此是何伦理关系与生活关系,皆以‘杀人者偿命’为原则处理……”
而紧接着,这内宦就又宣读了一道诏旨,而这诏旨相当于直接点名,若雇工为汉人,则该雇工一旦被打死,无论凶犯是汉是夷都得偿命,只不过外夷若是凶犯要被判的重许多。
“此旨当封还!”
这时,曹本荣大声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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