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货？什么货？

就算沈歌不是专业在编人士，就凭这两个用词，就足够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了。

一个专拍网剧的公司，能出什么货，总不会是指正经的影视作品吧。

沈歌满腹疑惑，但此时人多眼杂他不便多生枝节，然心里已有了打算。

“既然康总在忙，那我们就不便打扰了。麻烦转告康总我们先回去，剧本档期之类的后续问题我们再沟通。”

林若彤虽然不知道办公室里的两人在讨论什么，但那不甚愉快的气氛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自然不会不知趣地撞到枪口去。礼貌地让接待他们的前台小妹代为转达，就和沈歌打道回府。

回去的一路，自然还是少不了林若彤对沈歌选剧眼光的吐槽，但沈歌早就对她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能，只专心“玩”手机并不答话。最后让她自己都觉得无趣，这才闭了嘴。

因为放心不下刚入行的陈心薇，林若彤现在百分之六十的精力都放在她身，只要时间允许都是管接管送，简直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着，不止一次惹得公司里原本的“妹妹”孟小美大喊“吃醋”。

沈歌心里惦记着正事，本来是不想“劳烦”林若彤载自己的，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确也有些时日没见过唯一的同门“师妹”了，也想看看她现在适应得如何。所以明知躲不过一场“唠叨”，还是坐了小破车。

“小薇，我们在这，这儿呢。”远远看到那一抹苗条的身影，林若彤的大嗓门就嚷了，便喊还便不停招手。

片场收工，那场面差不多就和学校放学一样，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从摄影棚出来，有公司管接送的艺人早就往停车场走去，没公司接送的群演特约们大多就各自打车回去。

能只是个“特约”就有经纪人管接管送的，陈心薇也算独一份了。

显然，陈心薇远比林若彤想象中的更坚强，才十来天不见，尽管辛苦工作一天下来，但那双眼睛里闪耀的神采，远比沈歌当日第一次见到她时更为耀眼。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工作，也适应得很好。

沈歌颇感欣慰。

‘谢谢’。

在车前，陈心薇笑得灿烂用唇语无声向沈歌道谢。

沈歌报以微笑，心情好了几分。

当晚，沈歌熬夜研究了“飞越”的详细资料，恶补了好几部他们以往的网剧作品。正如那招待小妹所言，这公司的出品在服化道方面的确挺出彩，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只是那狗血稀烂的剧情完全是一种折磨。

沈歌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是受到了享受，但脑子却遭受了暴击，各种不合理无逻辑的剧情看得他每每有随时开骂的冲动。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男女主做事都不带脑子的吗？还有那些强行撒人工糖精，实则尬得能让人用脚趾扣出三房一厅带花园的幼稚情节，小学生都看不下去啊。

沈歌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飞越”拍的剧，一直连小火都没有一部了，就这水平也就只能圈粉对服化道情有独钟的小众群体。

然后，一想到自己很快也要出演这样的剧本，沈歌忽然有种想吐血的憋屈。

后悔！

当事人就是很后悔！

他为了这次的“卧底”任务，付出太多了。

如果戏真的按“飞越”一贯的风格去拍，那将会成为他一生无法抹去的黑历史，太尴尬了。

不行，他得赶在片子拍完前，捉紧时间把案子结了。

绝对不能让它成片。

于公于私，沈歌都不得不憋足了劲要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康泽有问题，但今天在办公室和他“下命令”的女人更有问题。早在离开“飞越”在车被林若彤一路吐槽“玩手机”的时候，其实沈歌就已经收集到了有关那个女人的资料。

她叫凌燕飞，是“飞越”道具部的部门负责人，“飞越”剧里那些在圈子里广受好评的道具据说大多都是出自她手，很多甚至是她特地钻研资料后亲手仿古制作的，其做工之精美真实颇有大师风范。

早在恶补看剧的时候，沈歌就特地留意了道具方面，确实做得很有质感，尤其有些近景特写，甚至能让人领略到一种历史的沉淀感。

根据“飞越”公司官网里公开的个人资料得知，凌燕飞毕业于某著名高校，并是考古系和历史系的双学士学位高材生，毕业后曾在博物馆工作过两三年，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来了“飞越”当道具师。

原来是有那么深的学术底蕴，那就难怪做出来的仿古道具特别有古韵，只是搭配这不靠谱的剧情实在是浪费了。

沈歌虽然也有正常审美，但性格和职业本能让他更注重情节逻辑，要不是为了了解案子的需要，像“飞越”这种光只有服化道过硬的剧，最多不过半集他就得点“X”了。

一个学术深厚的高材生，如果说是为了物质条件选择离开博物馆，而转行到影视行业，以她的水平相信要找个比“飞越”好得多的公司，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她偏偏就选择了“飞越”呢？尤其她和康泽的关系，看起来也不像一般的老板和员工那么简单。

光是这一连串的疑点，就足以让沈歌将她作为重点突破人物。

刚才收到林若彤和“飞越”方面沟通协调后的开拍档期，离现在还有几天时间，沈歌决定要把握这几天的空闲时间，好好“跟踪”调查一下这位才女。

说干就干，第二天沈歌就早早来到“飞越”公司附近，开始了他蹲点跟踪的本职工作。虽然昨天他和凌燕飞并没有碰过面，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稍微做了点伪装。

本来他不是没想过干脆伪装成快递小哥或维修工人，设法混进“道具部”看一眼，但考虑到自己昨天才在“飞越”满场打了个照面，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就很难解释的了。

为了安全起见，最后他只得选择这种效率不高但相对稳妥的传统方式，守株待兔。

幸好，可能老天也体谅他时间紧张，没有让他等到晚下班。中午午休的时间，久等的凌燕飞就出现在了“飞越”大门前，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显然要外出办事。

有情况。

沈歌赶紧开着他租来的车子紧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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