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大神在上!”麻生是恒瘫坐在地上,这一次,她完完整整的看见了林一死而复生的全过程。
平滑的血肉切口中迅速生长出肉芽,肉芽伸长,如同将两块破布缝合起来的棉线一般,肉芽将被御神刀所切断的两半身体的链接,然后有一位技艺高超的无形织女用她那灵巧的双手将两块分开的肉块,器官,血管重新缝合起来,甚至看不到贯穿上半身的可怕伤口。
于是年轻人模样的怪物被嫌恶他的地狱鬼神们挂上了‘林一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只能遗憾的返回人世间,了无生趣的睁开他那一双没有温度的黑白眼眸,随口说出那一句让狂喜的男人感到彻骨冰寒的话语。
他是不死的魔神,没有人可以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头饰散乱,长而直的黑发凌乱铺撒地面,少女呆呆的望着死而复生的怪物,在她眼中,明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矮人半个身子的林一,却变成了坐在漆黑王座之上,脚踩着无数冰冷尸骸的无情魔神,祂俯视着还未死去的所有人,要送给他们那真正的死亡。
“不要,麻生裕泰,兄长大人,不要再将刀锋对准他了!他不是我们凡人能够触碰的!”少女骤然惊恐而哀怯的嘶叫出声,脸上流下两串泪珠涟漪,恍若一只被逼到墙角,正在细声哀嚎的小兽,然而她所祈求的亲人,正僵硬而缓慢转过身来,看着林一,御神刀上的血水缓缓滴落在地。
林一左手撑地,站起身来,然后拍拍手,却是溅了一身的鲜血,虽然说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算是在血水里畅游过一番了。
“你还是没死?”麻生裕泰短粗的神经已经很难支撑他恐惧的情绪了,所以他依旧提着刀,脸部肌肉因为发力过猛而控制不住的抽搐,配合那快要结成血痂的红色,显得愈发狰狞恐怖,他不敢置信的咆哮道:“你怎么还不去死啊啊啊!”
“瞧你这话说的,我也很想去死啊!”林一盯着满脸鲜血的灿烂笑容,猎奇程度可以和面前这个拿刀将人分成两半的麻生裕泰相媲美,他摊摊手,颇为无奈的说道:“可是地狱关门了,我能怎么办呢?”
“所以,这位朋友,还是请你让一下吧!”
麻生裕泰握刀的手臂青筋乍起,颤抖不已,他用力歪了歪脑袋,颈椎骨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赤红的双目几乎脱出眼眶,他死死的盯着林一微笑的脸庞,喃喃自语,
“不……”
“不……”
“不……”
“不!!!!”
麻生裕泰猛然怒吼,他的暴怒就宛如到手的猎物突然挣脱野兽尖锐爪牙,开启了闪闪发亮的宝藏却被突然出现的勇者全部抢走,不可原谅!不可接受!不可容忍!
他着再一次朝林一撞去,仿佛野兽再次追赶猎物,巨龙即将吞噬勇者,手中嗜血的御神刀再一次递出。
唰~~~
锋利的刀锋在品尝过鲜血的滋味后更加锋利,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林一的咽喉处便渗出细密血滴,一条平整的血线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
但是没有用,左手轻轻的托住已经与脖颈分离的脑袋,随后渗出的血珠又被重新吸回肌肤之下,血管脊髓骨骼轻易连接,这种掉脑袋的伤势比在手臂上划开一条口子还要容易修复,林一的大脑尚未停止运转,脖颈便已然回复如初。
他转过头来,随意的给了身边的麻生裕泰一个微不足道的眼光,便拿着勺子走向依旧坐在矮椅上的阿尔泰。
麻生裕泰更加疯狂,他气喘如拉风箱,再一次挥舞御神刀,意图从背后捅穿林一的心脏!
然而这一次,无往不利的刀锋撞上了一道钢铁护墙,坚韧的刀身在距离林一还有一毫米的位置处弯折,御神刀发出令人牙酸的短促哀鸣,紧接着便在麻生裕泰震撼的目光中崩碎开来,化作无用的铁片飞散四周,其中一块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脸颊,撕开一条酸麻的伤口,就像是被蚂蚁咬上一口的那种酸麻。
麻生裕泰保持着刺出御神刀的姿势三秒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丢掉剩下的刀柄,抽出早起准备好的手枪。
砰~~~
一声枪响,却是麻生是恒尖叫道:“兄长大人!”
麻生裕泰茫然的看着自己持抢的右手溅出鲜血,一阵酸麻通过神经传感到大脑皮层,下一秒,酸麻的感觉便转化成了蚀骨消肉的剧痛。
“啊!!!”手枪落到地上,他紧紧的扼住右手手腕,双腿一软,扑倒在地,脸皮因为剧烈疼痛而纠结成一团,牙关紧咬,但依旧拦不住那痛苦的嘶叫声透过齿缝于大殿中传响。
“兄长大人!”麻生是恒的恐惧伴随着麻生裕泰的倒地而消散一空,她从地上爬起来,扑到麻生裕泰的身边,正红色的绯袴沾上了林一流下的血水,将裙摆浸染的更加鲜红。
少女急忙忙的想要扶起挣扎着的麻生裕泰,却被大力推开,
“不要你管!!!滚开!!!”麻生裕泰愤怒的对他的妹妹咆哮道,不顾少女哀伤的泪水,随后他看向另一边的诺德。
而此时的诺德站起身来,将手枪重新交还给老头麦肯,麦肯接过手枪无奈的耸耸肩。
“阁下!我可以杀死他的!”麻生裕泰眼中的狂热终于压倒了身体上的剧痛,咬牙乞求道:“我一定可以杀死他的,请在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一定会做到的!”
但诺德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眼中厌恶更甚,他对着麦肯,有似乎对着麻生裕泰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
“废-物!”
麻生裕泰呆呆的听着这个残酷的字词,他知道这意味自己已经被视为失败者,那些美好的梦想,希望与未来,再也与他无关。
“不,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诺德的脚腕,但被鞋底无情碾过,浑身的心气和最后的臆想也随着手背的痛楚而烟消云散。
“走吧……”诺德来到阿尔泰身边,伸出手,阿尔泰借力起身,依旧是病恹恹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勺子送走。
“其实那个蠢货刚才如果开枪了倒也不错!”阿尔泰突然说道。
“我怕到时候被打死的人是我!”
阿尔泰无言,跟着他们走出大殿。
而大殿中,麻生裕泰蜷曲身子,将头埋入双腿间,默默为自己的失败呜咽。
一个身影贴近脆弱的麻生裕泰,然后将他抱住,少女轻柔温暖的歌声再次于这座洒满鲜血,早已不再神圣的大殿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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