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作揖道:
“回陛下。”
“臣刚得到消息,一日之约,是秦落衡等人胜了。”
“秦落衡胜了?”嬴政眉头一皱,“他们几个史子,从未接触过破案,如何破的案?莫非有人坏了约定?”
弋躬身道:
“回陛下。”
“没有人违背要求。”
“这案子的确是这三名史子破的。”
嬴政来了几分兴趣,颇为好奇道:“那给朕说说看,他们是如何破的案?”
弋把三人的破案经过详说了一遍。
听到秦落衡另辟蹊径,不仅找到了罪犯,还诈的罪犯不打自招,嬴政眼中露出一抹异色,点头道:“这小子倒也有几分急智。”
“后面呢?”
“那官吏之子就甘心放弃吏职?”
弋摇头道:
“郑安明显不愿。”
“这时其父郑玄也到了,还带着一份调任令书,想把郑安调到外市当市吏。”
“郑玄?”嬴政蹙眉,“这个名字,朕似乎听过。”
弋躬身道:
“郑玄是内史治下的铁官丞。”
嬴政微微额首。
弋继续道:
“到了狱衙,知道实情之后,郑玄就开始百般狡辩,想让狱曹狎接过这份令书,好让郑安成功调任。”
“但狱曹狎却是不愿,一直据理力争,最后华聿出面,郑玄迫于无奈,只能改变想法,他开始威逼那三名史子!”
嬴政目光一寒。
弋却是没察觉到,继续说道:
“郑玄仗着自己的身份,开始以势压人,想让三人承认自己破案‘做了弊’,但秦落衡始终未松口。”
“到后面,郑玄恼羞成怒,直接说出自己的官职和身份,想仗势欺人,但依旧未得逞,最后实在事不可为,郑玄这才带着郑安讪讪离开。”
嬴政冷声道:
“这郑玄官职不大,脾气不小,竟敢对狱衙施压?还妄图让狱曹离公道而行私术,这等官吏岂能堪当大用?”
“还有其子。”
“身为狱吏,连三个史子都不如,这样的秦吏,大秦要之何用?若大秦的官吏全都是这般庸庸碌碌之人,大秦跟那灭亡的六国又有什么区别?”
“查!”
“给朕严查!”
“朕倒想看看,是谁给郑玄大开方便之门,让其在短短一日之内就完成其子的职务调动。”
“顺便也查查郑玄的升迁情况,朕也想看看,他这一路升迁,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弋心神一凛,连忙俯身道:
“臣遵令。”
嬴政点点头,面色稍缓,继续道:“这案子既然破了,狱衙那边给三人的是什么功赏。”
弋答道:
“回陛下。”
“三人的‘试为吏’为最!”
“因三人的破案方法别具一格,很有新意,因而狱曹也是建议将他们的破案思路整理成爰书,上报给廷尉府,让廷尉府将其发放到全国供各地狱吏学习。”
“廷尉府的奖赏会是什么?”
弋稍作迟疑,说道:“因为三人只是史子,并不是官吏,因而不能直接升职,可能会给一些钱财嘉奖,不过那名狱曹却是建议三人把赏赐换成爵位。”
“另两名史子其实并无功劳,但因为沾了秦落衡的光,也是能赏爵一级,拜爵为公士。”
“至于秦落衡。”
“他献上了两种破案之法,以及对其独特破案思路的嘉奖,按照廷尉府的功赏标准,应该会赏爵二到三级,拜爵为上造或簪袅,不过具体功赏,只有等廷尉府发布告书后才能知晓。”
“秦落衡拜爵应不会低于上造!”
“秦落衡?拜爵?”嬴政眉头一皱,目光变得清冷。
殿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即便弋离了嬴政数十步,依旧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
但弋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殿内寂若寒蝉。
“秦落衡的破案之法,只是些旁门左道,并不足以为奇。”嬴政摇摇头,“他只是名初入学的史子,能得狱衙的‘最’,已经是莫大的奖赏,拜爵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他年纪轻轻就获得爵位,难免不会志得意满,他的才能不错,但还需要多加磨练。”
“狱曹的建议也直接搁置。”
“若是真将这份爰书发放到全国,秦落衡必然名声大噪,其年少成名,必定心高气傲,这反倒会害了他。”
“拜爵,还是免了!”
弋眉头一跳。
他却是没有想到,陛下会对秦落衡拜爵这么有意见,而且为了阻止秦落衡拜爵,甚至不惜压下这份爰书。
他一时也有点茫然无措。
弋迟疑了一下。
试探道:
“陛下。”
“秦落衡提出的足迹推算身高法,却是能大大提高狱吏的破案效率,若是不给功赏,恐会引起非议,而且秦落衡提出的破案之法,非是一种,而是两三种。”
“这直接搁置......”
“实与大秦历来的作风相背。”
“请陛下三思。”
“嗯?”嬴政执笔的手一停,冷冷的看着弋,“秦落衡的能力,朕比你清楚,他该获得这样的功赏,朕心中有数,朕就是认为他的功劳不足以拜爵。”
“此子的确有才能,但有些不务正业,把心思都放在这些旁门左道上,若是这次授予爵位功赏,其恐怕会更加热衷这些旁门左道,朕实是于心不忍。”
“你无须多言,传令即可!”
“诺。”弋犹豫了一下,也是拱手作揖。
随即。
弋再次道:“陛下,既然秦落衡不拜爵,那另外两名无多少功劳的史子是否也当不拜爵?”
嬴政目光微沉。
良久。
才开口道:
“罢了。”
“既然你这么看好秦落衡,那就给他拜爵一级吧。”
“他们三人既然是一体破案,那自然也该赏罚一致,三人一律赏爵一级,拜爵为公士。”
“至于秦落衡......”
“额外再给点钱财作为嘉赏吧。”
弋道:“臣领命。”
嬴政淡淡道:“就这样吧,你先退下。”
“臣告退。”
弋缓缓的退出了宫殿。
嬴政静坐在殿内,摇头道:
“秦落衡?你还真是让朕意想不到。”
“进入学室不到一个月,又是献墨,又是破案,若非还只是史子之身,恐怕已不知升迁几级了,现在更是想拜爵?”
“但宗室子弟,哪有拜爵一说?”
“何况宗室子弟中,非有军功,按理都是不能入宗室籍的,你还想拜爵,你这是在给朕出难题啊。”
嬴政摇摇头,继续批阅起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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