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殿内群臣,在看到窦婴的这副窘态之后,绝大部分人都在憋笑。
而与之一直公然争权对立的田蚡,此时更是一脸神采斐然的模样,完全是不将自己的情绪加以收敛。
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窦婴能够在朝堂之上遭遇窘境,想看窦婴出丑。
可是自窦婴掌势以来,基本上他便是横压整个京都,名义上虽然刘彻是帝王,可决定国家大事,军国大策的都是刘彻。
没办法,谁让窦婴一直都是代表着窦老太后,是窦老太后亲自指定的唯一的发言人呢?
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胆敢违逆窦婴之言,甚至是敢表现出不敬的人,基本上只要是没有绝对的势力和地位,都已经是被窦婴消灭的干干净净。
可即便是像卫绾,汲暗,公孙弘这些深得窦老太后和王太后信任的老臣,即便对窦婴再不满,那都是绝对不可能在殿上这般问责。
甚至就算是如今几乎可以说是能够与窦婴分庭抗衡的田蚡,都是断然不可能像卫青这样怒斥窦婴。
而这一切,卫青却是做到了。
他不但做了,全程之中更是显得毫无惧怕之色,甚至在说完了这一切之后,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担忧自己处境的神情。
现在殿内的众人,也不知道是该评价卫青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不知死活,丝毫不考虑自己之后的处境。
而听到卫青之言的窦老太后,脸上的神色也不是那么的平静,显然也是被卫青这个初生牛犊不怕的小子惊着了。
说实话,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刘彻在公开场合这般对窦婴进行问责和训斥。
这可真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
回缓过来精神的窦婴,脸上立时便是露出了一抹狠辣的神色,而周围注意到窦婴这抹神色的人,无一不是为卫青感到可惜。
通常窦婴表现出这样的神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真的动怒了。
那么卫青之后可能会遭遇什么,他们也就能够想得到了。
就算有刘彻的庇护,就算身上背负着巨大的战功和功绩,恐怕窦婴都能够让卫青在刚刚得到这一切之后便尽数失去。
显然,窦婴是有这个实力的。
“你......”
“放肆!”
“平南侯,你可知道你究竟是在和谁说话?”
窦婴刚刚组织好了语言,正准备反击卫青所言,耳边立时便是响起一个响彻整个大殿的声音。
这一嗓子,直接是给窦婴吓得整个人一颤。
他此时的注意力可是无比的集中,整个脑子里都在想着该如何一步将卫青置于死地,结果刚刚提起气势,嘴上才说出了一个字,便是被这一道巨大无比的声音打断。
惊吓过后,窦婴便是循着声音望去。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在自己说话之时还敢这般放肆,真当他窦婴是不敢杀人吗?
结果转过头来一眼望去,窦婴便是看到了已经是徐步走到了卫青身边的东方朔。
没等他开口质问,东方朔已经是板着一张脸,瞪着卫青说道:
“平南侯,你可要明白,站在你面前的,被你这般训斥问责的乃是我大汉朝的相国!”
“相国者,大才也!”
“他对待我汉朝,对待陛下更是忠心不二,今日他就算是用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言语,我并没有犯下的罪过训斥于我,甚至要治罪于我,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我就算是受尽委屈,被诛杀于殿内,亦是不会有半句怨言。”
“你年纪尚幼,入宫之前更是与我喝了不少的酒,相国不知你是已经喝醉,迷了心智,又不忍心看我被冤屈,所以情急之下,口无遮拦的维护与我。”
“想来相国看在你年轻不懂事,又是初次来到这大殿,面见陛下,故而不知礼数,所以才无意冒犯,心里也不会与你这个晚辈计较,反倒是会觉得你志虑忠纯,心无城府,赶快和相国道歉,相国会原谅你的冒失的。”
听到东方朔的这番话,原本已经回缓过几分精神的窦婴直接是气的脑门升烟,盛怒之下,气的直接是说不出来话,右手颤抖着指向东方朔,童孔放大,而后便是缓缓悠悠的一口精血喷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噗通!”
在看到窦婴的身子倒在地上之后,殿内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结果没等左右侍卫行动,东方朔已然是将窦婴扶起,而后一个劲的摇晃,脸上满是悲痛和内疚之色,连声喊道:
“都愣着干什么,相国突发恶疾晕厥过去,还不赶快去请太医!”
而坐在上面席垫之上的窦老太后听到窦婴被气的倒地,当下便是心头一颤。
要知道她虽然身份地位极其尊贵,手上的权力更是无比的巨大。
但是她年事已高,加之眼瞎看不见,平日里完全都是靠窦婴来替自己说话。
窦婴就是她与外界事物与人几乎所有的一个连接点,所以若是窦婴有恙,她可不是简简单单失去一个左膀右臂那么简单。
所以听到窦婴晕厥过去,窦老太后惊得立时便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这便要往下面走。
好在刘彻注意到窦老太后站起身来之后立时便是上前将其搀扶住。
“相国只是气火攻心,所以晕厥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太皇太后和陛下不用太过担心。”
东方朔将右手的两根手指置于窦婴脖颈之处,几息之后便是转过身来对阶上说道。
听到东方朔的言语,窦老太后这才缓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位置之上。
“带相国下去修养吧。”
眼见窦婴一时半会儿也清醒不过来了,刘彻便是挥挥手示意侍卫和太医们带窦婴下去。
待到窦婴被带下去之后,刘彻便是一脸凝重之色的看向了东方朔。
只是此时此刻,刘彻依旧是从东方朔神情之中读不出一丝一毫有用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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