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的气氛,因为重庆捷报,变得热烈,虽然没有酒,一个个也是兴高采烈。
李柘微微偏头,坐在旁边的曹振业低头过来,凑向耳边:
“将军,有事?”
李柘低声耳语:“你看这成都,如何?”
曹振业筷子一抖,有点惊讶于李柘的胆大,手底下才100多号人,现在还在和人一起欢笑吃饭,就敢问成都如何,想到自己曾经的身份,斟酌回复:
“成都府数年未经大战,肥沃荒地甚多,将领名号也多,可惜人烟稀少,城池破败,若无数年休养工夫,怕是难成根基。”
“距离川北保宁府也太近了些,若是清军大队赶来,这成都府怕是守不住的。堂堂报捷夜宴,连酒水都没有,可见窘迫。”
“将军有想法?”
李柘夹了口菜,细嚼慢咽,悄声回复:
“我?承平时节,成都是个好地方,可惜官小力薄,担不起啊。”
“成都好歹也有七千人马,若是能对柘字营有所补充,岂不妙哉!”
曹振业眼睛亮了一下,紧接着熄灭了,他当然希望柘字营能迅速壮大,可是时机错过了:
“将军,若是未到成都,尚有良策。冒充清军信使诈他一番,将军力挽狂澜,底定局势,未必不能呈现蛇吞象之势。可如今进了成都,名义上都是明军,确实不好强行拉人了。”
“将军还要去建昌府,这粮草还须成都支应,不可冒进啊。”
李柘点点头,看向坐在上首的总兵刘曜,刘曜感受到目光,举起茶杯,笑着回应了。
“敢问各位大人,不知建昌府形势如何?是否有消息传来?”
副总兵杨有才擦了擦嘴:
“建昌府啊,前日倒是有信使快马来报,说是陛下和晋王殿下意图率军转进建昌府,以四川为根基,继续复明大业。庆阳王冯双礼、广平伯陈建、武功伯王会、延安王(艾能奇)长子艾承业等已率部返回,建昌现有大军近5万,粮草充足。”
“至于陛下和晋王殿下何时抵达,未有通报。若是重庆报捷赶至,必能振奋军心!”
李柘算算日子,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李定国已撤离昆明三天,永历皇帝陛下已经跑到大理附近的赵州县城了。清军吴三桂部紧追不舍,已经逼近交水。行在撤往建昌的最后机会,已经没有了。
从贵州到云南,从昆明到大理,清军攻势几乎已将明军南北隔绝成两段,紧追着永历皇帝和李定国所部,穷追不舍。
重庆暂时还算安全,若是南下云南招募流落散兵,壮大柘字营,汇聚四川,却是要快了。
到明年二月磨盘山之战后,再想倒腾,估计就难了。
正沉思间,听到谭文的亲卫百户谭双喜一声惊叫:
“皇帝陛下不在昆明了?那南下的报捷使,岂不是错过?”
杨有才眯眯眼,叹了口气:
“云南现在什么状况,咱们离得太远,消息不通。报捷使若是跑得快,现在应该过了叙府了,不过再往南,就难走了。什么时候能追上陛下,难说。”
谭双喜看向李柘:
“将军,你看?”
李柘摇摇头,又问:“不知此去建昌府,需要几日?”
“快马不停,需要五日。”
“北边保宁府呢?情况如何?”
“昨日绵州来报,李国英已派总兵梁贵回援,保宁兵力增加至3000人。文督师在信中说到伺机窥探保宁,恐怕力有未逮。”
“我军兵少,守城尚且不足,保宁三面环水,北面连着剑阁、广元和汉中,易守难攻。即使侥幸强行攻破,汉中清军来援,还是不保。”
刘曜等点头赞同,纷纷出言说难处,无非就是守着成都等陛下来就好了,咱虽然有人,却都是杂牌,比不上清军精锐,打不破保宁府。
曹振业低声对李柘说道:“将军,其实汉中兵力不足,若是再有战事,估计只能征发西安驻防八旗了。”
李柘了然,目前最大的变量就是重庆攻防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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