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燕北府。
驻扎在郊外的卫所,营帐中。
指挥使赵宣风,以及三名副指挥使围坐在火炉旁,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闲聊。
“听说最近圣上又罢免了几位反对新政的知府,咱们燕北府的刘知府也在其中。”
“哎......这新政到底有什么好,让陛下宁可得罪天下人,也要一意孤行。”
“听说,施行新政后,属于军户的田也要重新清丈,按照方田均税,摊丁入亩的法子缴纳田赋......”
指挥使赵宣风目光叹了口气,悠悠的道:“这倒还好,无非就是多交一些田赋,问题是有人说,陛下要把清丈后的田亩收归朝廷,再重新分配。”
其余几名副指挥使听见这话,皆是大吃一惊,望向赵宣风,问道:
“还有这种事?”
赵宣风叹息道:“只是传闻,传闻罢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副指挥使一拍桌子,怒道:“老子的每一亩田,都是真金白银买的!皇帝说要收回去就收回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另一名精壮的副指挥使表情同样愤怒,附和道:“就是!这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身材魁梧的副指挥使看了他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拍着桌子,怒道:“皇帝要是敢动老子的田,老子就敢造反!脑袋砍了碗大个疤!总比辛辛苦苦攒下的基业没了强!”
此话一出。
整个营帐陷入了一片寂静。
无论是指挥使,还是三名副指挥使,全都陷入了沉默。
表情无喜无悲,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时。
营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有士卒的声音响起。
“诸位大人,燕北知府刘大人来了!”
几名指挥使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出诧异之色。
“他怎么来了!”
赵宣风面露犹豫,沉默了一息,淡淡道:“让他进来。”
按照周国朝廷的品级。
知府是正四品。
指挥使是正三品。
虽说两者在地位和权力上相差无几,但指挥使在品级上却整整高了一级,让知府进见,并无不妥。
“是,大人!”
片刻后。
一袭麒麟官袍的燕北知府来到了营帐。
这是一名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看着贼眉鼠眼,有那么一些猥琐。
“赵大人!”
燕北知府端正的站好,冲着赵宣风行了一礼。
赵宣风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眉头微微皱起,道:
“刘大人不是已经被陛下革职查办,为何还能穿着这一身官袍来见本官。”
燕北知府看着赵宣风,正色道:
“本官被革职查办,乃是有奸贼在其中作祟……前段时间,陛下要将燕北府作为试点,推行新政,限本官两個月内清丈土地,划分良田,摊丁入亩......
但在本官看来,这些举措非但不能减轻百姓的负担,反而会引得民心生变,因而直言进谏,劝陛下放弃新政。
却没想到,一番肺腑之言,竟遭到朝中奸臣攻讦......”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宣风打断:
“本官不关心你为何被革职查办,你只要说,你来本官这里做什么。”
燕北知府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本官来此是想问一问赵大人,可知道这新政中有一项乃是针对卫所的田亩。”
赵宣风眼睛微微眯起,道:“你说。”
燕北知府缓缓道:
“卫所的田亩,和百姓的田亩一样,要交由官府清丈,清丈结束后,登记在册,呈给朝廷。
田有多少,在谁的名下,良田还是荒田,皆记的清清楚楚,赵大人觉得,朝廷要这些,有何用?”
还能有何用,无非是为将来收回去做准备。
此话一出。
赵宣风和几名副指挥使皆是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赵宣风望向燕北知府,冷冷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燕北知府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缓缓吐出一句话:
“朝中奸臣难制,本官请诸位大人......清君侧!”
此话一出。
整个营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出乎意料的是,在场的几人竟没有一个反驳,更没有一个站出来,怒斥燕北知府。
仿佛他们也跟燕北知府一样,抱有清君侧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营帐中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那个身材魁梧的副指挥使打破了沉默,沉声道:
“整个燕北卫所加在一起,不过六千余人,朝廷甚至无需动用虎贲军,便能将我等轻而易举的剿灭,我等便是想要清君侧,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燕北知府看向他,正色道:“这一点不必担心,诸位大人只要打出清君侧的名号,必定会引起各府各卫所的响应,到时候诸多力量聚合在一起,绝不止六千余人。”
赵宣风看向燕北知府,不冷不淡道:“你为何如此肯定,会有人响应?要知道清君侧,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燕北知府一脸郑重,回答道:“本官就是可以肯定,这一点请赵大人放心!”
赵宣风冷哼一声,道:“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想让我等冒着诛九族的风险,陪你造反?”
燕北知府听见这话,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在营帐中响起。
“聒噪!”
听见这声音。
营帐中的众人皆是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望向营帐西南侧的角落。
那里站着一名身穿劲装,身姿绰约的女子,怀里抱着一柄长剑,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看见这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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