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焕突然来了。
孟远峰心里在笑,可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这一战,赢定了么?
难说!
如果龙秀廉不顾一切开战,他还真不好应付。
一对一厮杀,炎焕打不过龙秀廉,三品生道修者不是判官的对手。
而所有法阵机关已基本耗尽,陶花媛也不是孙千里的对手。
还剩下一名判官,牛玉贤更不是对手。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就算孟远峰借来再多运气,也于事无补。
现在只能赌定龙秀廉不敢出手。
让他赌对了,龙秀廉一挥手,三名判官消失的无影无踪。
龙秀廉不想同时和两名三品交战,尤其是在对方的家门口。
炎焕走进府邸,看到地上的血迹和尸体,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侍女不敢作答,孟远峰上前施礼道:“有刺客袭击运侯,被我等战退了。”
炎焕看着孟远峰道:“你是什么人?”
孟远峰道:“老夫是长萝村的农人,名唤雪山,村子里生计艰难,我懂得些阴阳术法,来找运侯讨碗饭吃。”
“长萝村”炎焕思忖片刻,想起了这地方的所在,“陛下已经派生道修者前往西方各郡,且等再收一季粮食,日子便好过了。”
孟远峰连道谢,心里慨叹道:徐志穹当真言而有信,这事情已经办成了。
炎焕朝房间里看了看:“运侯病了?”
孟远峰点点头道:“今日水米未进,一直在床上昏睡。”
炎焕推门走了进去,见陶花媛也在,问道:“运侯因何而病?”
陶花媛也不知作何解释,她都不知道徐志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且随口应付一句:“应该是修为晋升了。”
炎焕为徐志穹诊了脉,脉象虚弱,确实有晋升的征兆,但又不那么明显。
“我听皇帝说过,你们来大郁的途中,运侯从五品下升到了五品中,这才几日,难道又升到了五品上?这也未免太快了些。”
陶花媛给不出合理解释,到底还是孟远峰老辣:“运侯这两月间,一直在战场上厮杀,他修行的是杀道,想必因杀敌众多,修为提升的快了些,倒也未必是晋升。”
这样说来就合理多了。
炎焕给徐志穹输送了些许气机,这不会改变功勋炼化的过程,但能减轻徐志穹的痛苦。
又坐片刻,炎焕离去,孟远峰长出了一口气。
他昨日就曾建议徐志穹请炎焕过来帮忙,但徐志穹担心会走漏了道门的内情。
而今看来,如果炎焕早来一步,遇到了龙秀廉,判官道的内情肯定遮掩不住。
但如果炎焕晚来一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真晚来一步,孟远峰、徐志穹、陶花媛、牛玉贤整座府邸,上上下下,一个也活不成。
孟远峰摸索着铜钱,慨叹一声道:“好运道,当真好运道。”
回到冢宰府,龙秀廉抿了口茶,看孙千里忧心忡忡,且问道:“你担心何事?”
孙千里道:“属下实在想不明白,冢宰大人今日才定下要去郁显国,马尚峰怎会提前知晓?”
龙秀廉道:“你担心有内鬼?这是你想多了,你不知道孟远峰的手段,他最擅长卜算,定是他算准了我们要来,提前做了部署,
我只是没想到,孟远峰竟然会帮马尚峰,更没想到炎焕也会出手,炎焕不是大宗伯么?他不是住在朱雀宫么?什么时候回的郁显国?”
孙千里道:“大人,炎焕一年前便回到了郁显国。”
他把过往的经历讲述了一遍,龙秀廉颇感惊讶:“这多年来,大宣竟然出了这多事情,看来我也不能总在冢宰府待着,你知道我在凡尘叫什么名字么?”
孙千里连忙道:“属下不敢问。”
龙秀廉笑道:“我视你为心腹,你知道了又何妨?我在凡尘名唤穆秀轩,是个生意人,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给我盘一家茶坊去,最好这一两日间就能开张,店铺要大些,人手要多些,茶博士俊些,银子我有,尽情花就是。”
孙千里面带难色:“若是在滑州,这事情倒也好说,可京城地界的判官,恐怕未必听我使唤。”
龙秀廉摇着折扇道:“不听使唤的,杀了就是。”
孙千里低下头道:“若是这么做,只怕白大夫会有不满。”
“白大夫怎会不满?”龙秀廉笑道,“以后京城就是你的地界,白大夫另有任用。”
京城、柴州、平洲,三地赏善司,在各赏善司中地位最高。
孙千里这是得到了重用,赶紧施礼谢恩。
孙千里办事也是麻利,第二天就把铺子盘了下来,还招来一群伙计。
光有伙计不行,还得招一群像样的茶博士。
望安京里不好找,适逢灾年,京城之外,贴妻卖女的穷苦人家多的是。
买来三十几个茶博士,眼看茶坊就能开张,龙秀廉亲自去看了看,叫来了一名茶博士道:“沏杯茶来看。”
茶博士是个十五六的姑娘,拿起茶磨,小心翼翼磨好了茶,倒上了水,端给了龙秀廉。
龙秀廉看着茶汤,一口没喝,回身叫来了煎茶校尉:“这是起茶博士沏出来的茶?”
煎茶校尉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看着那碗糙劣的茶汤,赶紧赔笑道:“掌柜的,这姑娘今天刚到茶坊,以前都是穷苦出身,哪知道怎么沏茶呀?
您等上个把月再看,我管保把她们的手艺拾掇的像模像样。”
“个把月等不得,”龙秀廉摇头道,“我明天就要开张。”
“这,这却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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