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江底,一座如水晶砌成的宫殿。
丹红珊瑚,鲜艳夺目,嫩绿海草,随波飘摇。
模样狰狞的虾兵蟹精,手持武器在殿外巡逻。
“该想个法子,不能再这样下去……”
殿上大椅坐着一个身着富贵锦袍的男人,面白俊秀,气质有几丝儒雅,他的手臂轻轻撑着脑袋,双眼紧闭,微微锁眉,似在苦苦思索什么。
男人的衣着装扮与气质,和这座妖兵护卫的宫殿完全不相符。
但他确实是这座水底妖宫的主人,八百里豫章江的江底之主!
千里之地的妖怪没有一个不知晓他的名声,畏惧于他,哪怕他最近十几年已少有现身。
有的妖怪即便变作人身,也习惯保留一些原形的特征。
蜃怪以前也是一样,但从十年前开始,他再未变回过原形,因为从人的角度看,他的本相并不好看。
此时蜃怪满腹愁绪,他在苦苦思索,没有思索怎么训练手下的妖兵,没有在思索如何扩展手底下的势力范围,而是在思索自己该做什么生意才能挣到钱。
“典当,酒楼,还是布匹绸缎,哪个简单一些?”
作为一方妖王,他此时所想,说出去绝对无人相信。
“每年都要离开家里,回到这凄冷孤寂的江底宫殿,一待就是数月,数月后才能归家。”
蜃怪睁开双眼,看了看周围的水晶宫殿,脸色阴沉,他已经受够了。
“早知当时就不该说自己是一名商人,靠外出行商为业。”
导致为圆这个谎,年年都要和灵儿和两个儿子分别,离家很长一段时间。
他打算从明年开始,和家里说要转行做一些其他生意,就安置在本地,不再奔波外出。
只是具体做什么生意,他还未想好,仍在为之发愁。
在潭洲城里的人看,他这位潭洲刺史家的贵婿,经商有道,挣得家资百万,富甲一方。
但他一个妖怪,对做生意根本一点不通。
对外宣称外出行商挣到的金银,其实是他每年春夏时,回到豫章江掀起涛浪,淹没打翻过往的商船,收拾财宝装作行商所得。
一旦把生意安置在本地,挣不到钱,事情或许就要露馅了。
“大王……”
忽然,全身长满黑鳞的鱼妖统领神色惊慌,匆匆跑进宫殿之中。
他看到蜃怪,倚着座椅心情不好,本能的畏惧收声。
“什么事,这么慌张?!”
但思绪被打断,蜃怪神情不悦,目光冰冷向鱼妖投去。
“禀告大王,小……小的刚刚得到一条消息。”
鱼妖身躯一颤,拱手低头,战战兢兢道。
自从十年前常常外出开始,他们家大王身上作为一方妖王让人害怕的威势渐渐不见,平时更将浓重强大妖气收敛起来,如同一个凡人。
但每年外出回到江底时,心情不知因何变得暴躁冰冷,稍有不对可能就出手杀人,总觉得他们家大王对他们这些手底下的妖兵越来越不在意。
“什么消息?”
他语气不耐。
“小的听闻,岸上的人都在讨论,许逊带着自己两个徒弟,来了豫章。”
“许逊?”
蜃怪一时没有想起来许逊是谁。
“哪个许逊?”
鱼妖正要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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