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公子自哪来,又往哪儿去?”
许是见过林苏不似武人那般张狂的温和气质,辛十四对他的感观还算不错,与他离开后院后,便好奇地问起了林苏。
林苏也没隐瞒,说道:“在下自京城来,往广平去,途经此刹,便在此借宿一晚。”顿了下,他又问:“之前听你父亲说,你们辛氏流寓失所,不得已在此暂住,不知发生了何事?”
辛十四看了眼林苏,低声道:“家门被仇敌所破,家产亦被其所占,我等无奈,只能借此偏安,凌公子见笑。”
“哪里!这等惨剧,若我还能笑得出来,岂不枉为人子?”
“……”
辛十四有些愕然,她就一句客气话,为何对方会如此认真的跟她解释?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了。
“为何不报官呢?”林苏又问:“广平县令如此不作为吗?”
“……”辛十四愣了下,摇头道:“官府亦拿对方无法。”
“哦?小小广平,还有此等凌驾于国法之上的狂徒?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升斗小民,不识天威煌煌。”
“……”
面对林苏的义正辞严和满腔正气,辛十四接得有点辛苦。
末了,她只好主动转移话题,问道:“公子自京城而来,能否与奴说说京城景象?传闻京城之繁华,世间无双,夜间行人依旧如织。更有十里秦淮波光起,灯火连天夜不眠……”
听到‘十里秦淮’,林苏不由轻咳了下,“那等烟花之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于男人而言,那里也许是天堂,但对世间女子来说,那里便是地狱。你一女子,居然向往那等地方?”
“……”
辛十四彻底无言以对了。
然而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位凌公子说的没毛病,其心中甚至有种大慈悲,在为那些流落风尘的女子鸣不平。
她也曾在广平县中见过其他士子谈起十里秦淮,许多文人墨客谈起那等地方,皆是兴趣盎然,神往不已。甚至有些狂生诗兴大发,激扬文采,不写上一首都觉得愧对自己的风流文采。
这位凌公子与其他读书人,很不一样呢!
辛十四好奇地悄悄瞥了他一眼,又低眉垂首。
林苏权当没瞧见,只是咦了声,道:“那狂生不高歌了?”
说着,两人从院后转出,刚转到前庭,便见一位白衣书生坐在一位黄衣女子身边,伸手去搂那女子肩膀,边道:“小生家在广平亦有些田产,虽不说富甲一方,但也吃穿不愁。若美人愿意与小生归家,小生愿纳美人为妾,总好过去那等烟花之地受人欺凌白眼,不知美人意下如何?”
见到这一幕,别说辛十四有些麻,就是林苏都觉得对方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在这荒废的荒山古刹中遇到什么妖精艳鬼之类的吗?真是啥都敢往家里带啊!
女子遇拒还迎,美眸含羞,垂首低笑不语,但她很快又缩了回去,转首看向后方,“公子回来了!”
此时,辛十四已缩回后门外,黄衣女子并未看到她。
那白衣书生转身看向林凌,醉眼有些朦胧,拿着纸扇,摇摇晃晃地起身,朝林苏抱拳躬身道:“小生冯绍,适才听闻连莲姑娘说起公子送她来此借宿,小生在此代连莲姑娘谢过公子!”
那模样,已经把自己当连莲的男人自居了。
不得不说,对方还真是有些生冷不忌,完全没有因为这位连莲曾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就对其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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