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女娲宫，杨戬四处游历，却漫无目的，他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只能率性而走，四海为家，转眼又是数百年时光。”

“这百年，本领又有增长，却越发孤寂了，无事时不是沉默不语，就是和哮天犬说话。就连天兵天将都不常来追击他了，因为女娲颁下了法旨，封神之战的预定人选中，便有杨戬的名字。”

“水镜之中，哪吒看他走至一处，微有讶色。因他发现，这好像是陈塘关附近。沉香问三太子是不是也见过杨戬，哪吒点头，表示自己在封神战前就认识他。”

“杨戬在林中伫足，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沉思，哮天犬忽然一声大叫，将他惊醒。原来哮天犬正在玩耍，天掉下只大雁，将他吓着了！”

“杨戬捡起大雁，发现原是被人射下的，箭还刻有字，：陈塘关李靖。正在这时树丛中钻出一小孩，嚷嚷着让杨戬还来，那是他射的！”

“那小孩头梳冲天髻，穿件红肚兜，十分可爱。水镜中诸神不禁憋笑——那小孩可不就是哪吒。哪吒白了他们一眼，赌气不理，只管看着镜面。”

看台的哪吒回忆起当时的模样，也是忍不住掀起了嘴角。

可是一想到之后的事，却又难过起来。

他甩了甩脑袋，继续听。

“箭刻的是李靖的名字，杨戬知道那是陈塘关总兵，肯定不是这孩子。而哪吒只道杨戬要抢他猎物，怒道：那是我爹，我用爹的箭打猎不行么！还给我！”

“杨戬见他小小娃儿火气这般大，也是好笑，递还与他就欲走。哪吒接过大雁，歪着头打量他，见他手中三尖两刃枪，眼睛一亮，要跟杨戬比招。于是也不等他答应，乾坤圈飞出，混天绫在手，已攻了过来。”

“哪吒在陈塘关了无敌手，无人敢和他对招，憋闷得慌，如今见了一外人，正好过招！”

“而杨戬猝不及防，却不慌乱，挑开乾坤圈，三尖两刃枪让混天绫绕住，反将哪吒拉了过来。哪吒好不容易找到个能陪我过招的人，更没想到轻易便被击败。他两不打不相识，就此认识，哪吒便唤他杨戬大哥。”

“杨戬有兄长，下有小妹，却没个弟弟，见了这么个小鬼，心生喜爱，便一直陪着哪吒比武。每场比试，总是哪吒落下风，让杨戬指点了不少破绽。”

“练完武，他便拉着杨戬聊天。哪吒难得有个朋友不把他当异类的朋友说话，竟是打开了话匣子，总是说个没完。他看着杨戬身材挺拔，个子高挑，十分羡慕，拉他起来比量，说自己以后长大了，要比杨戬大哥高！”

画面中哪吒在笑，水镜中的哪吒看着小时候的自己，也是发笑。而茶客们听了这话，一样发笑。

他们虽然对莲花童子了解不多，但是知道，这位小神的形象可是个孩子！

莫说比起杨戬，就算是比沉香也是小了些许的。

坐在茶客们中的哪吒心中也是一片暖意。

诗歌千年再次听见小时候的自己模样，竟然是如此鲜活，让他直接回忆起了那数千年前的时光。

那已经是……封神之前的事情了呀！

“在陈塘关耽搁了一个月，杨戬终是告辞。哪吒恋恋不舍，杨戬揪揪他的小辫子，安慰说自己只是去闭关一些时日，出关了便来看他。”

“杨戬这一闭关就是三年，把跟着金锁的沉香等人闷得不轻。出关后站在洞前，一声雁唳，杨戬举目远视，一队大雁列队滑过天际。想起那个机灵活泼，满脑子新鲜想法的精灵小鬼，杨戬一笑，带着哮天犬直往陈塘关去。”

“一入陈塘关，杨戬却吃惊不小——这陈塘关怎么变得如此萧条。加快脚步来到李靖府，正见李靖怒冲冲的回府，杨戬门拜访，请见哪吒。”

“门口的家丁一听哪吒之名，赶紧将他拉到一边，紧张地道：千万别让老爷听见。三少爷闯了大祸，已死了快三年，老爷今天就是带人去拆他的庙宇！”

“水镜中的哪吒哼了一声，撇过脸去。当年故事再次在心里翻腾，没想到自己剔骨割肉，死得那么惨，那个名义的父亲竟仍没有一丝伤心，还引以为耻，不许人谈！”

“杨戬问清楚情况，脑中一团混乱。没想到那个穿着红肚兜，梳着冲天髻，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不服气地说自己会长得比杨戬大哥高的童子，竟还未长到青春年少，就这样死于非命！”

“东海！杨戬抿紧唇，离了陈塘关，驾云来到东海空。哪吒心内有些感动，没想到还有个他惦着自己。心中暗想就冲这一点，回去以后也要把杨戬接到自己府中，好生照料。”

“诸神此时都以为杨戬仍然在刘家村的茅草屋里，谁也不知道，阵外，杨戬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

“而此时哪吒满怀希望地望着杨戬正降下云头，打算冲入海面，却又见他忽地顿住，默思片刻又离去了。”

“哪吒一阵失望，想到自己身死，除了师父，竟连一个为自己出头抱不平的都没有，当年被父亲逼死时那种自怜自怨的情绪涌心头，眼中竟含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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