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行嗯了一声,忽然将手上缝了大半的长衫丢进笸箩,抬手打个哈欠,道:“要不明天再继续吧,我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明早要是睡过头错过了练功,师傅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男孩其实也困得睁不开眼,只是在勉力支撑,听他这么说,便放下棉袄,将针线放回笸箩,噘嘴抱怨:“亏你还是村长的入室弟子,才傲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真没用。”
“行吧,那你今晚早点回去睡,明天是除夕,我陪你一起把衣服缝好,再打扫屋子,对了,我今天路过你家发现门前的旧春联和桃符都烂了,还没准备新的吧?”
“这可不行,不吉利的,明天一早我亲自帮你挑一副好春联,神荼郁垒也挑画的最像的,村长啥都好,就是画桃符爱偷懒,开头几张桃符还能认真画,越到后来约糊弄,神仙画的比鬼还丑。
算了算了,我好人做到底,你明天来我家一起好点灯守岁吧,省得你一个外村人孤苦伶仃的过年。”
“嗯,好。”李知行笑着点头,端起自己的笸箩走到门口,又转头叮嘱:“你记得插上门栓再睡,最近附近有头老豹子出没,我和大师兄还没抓到,这种畜生年纪大了抓不着野鸡野兔,就爱打小孩的主意。”
“知道了,知道了,别婆婆妈妈的。”小长安起身送他到门口,像个大人似的嘱咐,“你走夜路也小心些,别以为学了些功夫能把树打断就掉以轻心,豹子捕猎的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那时候李知行功夫已经高到仅凭一人之力就可对抗虎豹的程度,但面对九岁孩童的叮嘱仍是点头答应。
小长安目送高大青年离开,关上房门,插上门栓,转身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神情落寞。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丢掉抹布,气喘吁吁的小长安没好气的问。
“是我,李知行。”
小长安闻言眉开眼笑,跳下板凳跑去开门,但随即又冷哼道:“现在都快中午了,你还来干什么,好的桃符和对联早就被别人挑走了!”
李知行看着男孩怒气冲冲的笑脸,只得赔笑:“哎呀,我也不知道去年剩下的桃木都被师姐当柴火烧了,师傅要我和大师兄去砍桃木打猎,总不能不去嘛。”
小长安叉手冷哼:“那女人从来都糊里糊涂,满脑袋浆糊。李知行,可别怪我没劝过你,你要是喜欢她以后可有罪受了。”
李知行笑呵呵挠头,不敢说什么,躲在不远处的方游龙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拉住要暴走的郭惊鸿:“师妹,冷静,冷静,今天是除夕,怒不得!”
“这小鬼头天天背地里叫我狐媚子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说我满脑袋浆糊,是可忍孰不可忍!”郭惊鸿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把小长安打的屁股开花。
方游龙赶忙道:“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