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啧了一下嘴,事情很清楚了,难怪这些羌胡要把脸涂上,就是怕被认出来。这事情说起来很复杂,也很简单。说复杂涉及到华夷之辨!说简单,这些地方带兵的将领,没事就拿羌胡刷功绩。典型代表就是高甑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羁縻羌胡只是名义上认同中原王朝。实际上朝廷对他们的没有太多的约束力。这个现象不单单是出现在唐朝,而是贯穿了整个中国历史,一直到现代才基本解决,但也没有根本上解决。
韩咸作为地方坐高军事长官,调兵剿匪不用上报朝廷,冷水寨又距离三不管地方最近。你要说冷水寨的羌胡是清白的,也没啥说服力。
李诚现在也没时间去想对错,民族融合的过程中,伴随着血与火。但是有人非要臭不要脸把那些屠杀千千万万汉族的胡酋搬上舞台,并且极尽美化之能事,那就是在侮辱人类智商!
“我不管他跟松州驻军有什么仇恨,来而不往非礼,这笔账要算清楚。”李诚淡淡的说着,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个事情,羁縻地这片三不管地区,应该是藏兵偷袭的最佳地域。留着一个对松州汉人有仇的土司,搞不好就坏了整个大局。
眼下生羌正在面对吐蕃的进宫,顾不上这片三不管地区,可谓下手的最佳时机。
“贵人的意思是?”郭怒心头狠狠一颤,这是要搞事啊。
“抽调五十人的精锐,我要夜探冷水寨!”李诚淡淡的表达自己的意思,郭怒听了牙疼,没料这位家主是这个性子,一点亏都不能吃。我们这是在走商呢,和气生财,何必节外生枝呢?但是郭怒不敢说一个“不”字,立刻答应下来。
郭怒转身找到姚老三,把李诚的意思一说,姚老三也是吸了一口凉气。不想这位贵人,如此的睚眦必报。但是不知道为啥,觉得很爽呢?
“也好,你留下,带着商队找地方扎营,我亲自带路,找野高这厮算算账。上回我到冷水寨,他还欠了我一笔货没给,这次居然打我这批货的主意。”姚老三咬牙切齿,想起来就恨。要说和这些羌胡做生意,姚老三要赚钱,但是也带着最大的善意。
冷水寨上一次打交道,要一笔盐货,但却没有足够的货物付账。姚老三大度的允许赊账,没想到野高这个土司恩将仇报,惦记上他的商队。
崔氏护卫头领叶勇眼神复杂的看着李诚,这一仗打的下来,他的人毛都没伤一根。不是护卫们多厉害,而是开路的李诚和李山这对主仆,太过生猛。好多敌人都是被吓呆的状态下,被护卫们一刀捅死。
本来肩负着保护李诚的重任,不料却被李诚保护了,这你上哪说理去呢?回去怎么跟崔氏族长解释呢?哦,姑爷太强大了,我们只能帮忙打杂。
姚老三亲自挑选了三十个好手,都是善于山林之间行走厮杀的牲口。
要说这个商队啊,也不全都是规矩的买卖人,就姚老三自己,屁股低下也不干净。早年间行商时,本钱不足,买卖做不到,偶尔瞅着机会,也做了几回没本钱的买卖。
这条商路上,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所以杀人放火的勾当,姚老三也挺熟练的。
“贵人,冷水寨是附近最大的寨子,人口不下三千。我们只有这点人,只能放火,趁乱杀一气。”姚老三见了李诚赶紧把情况说清楚,不能稀里糊涂的杀进去不是。
李诚露出疑问之色道:“嗯,三千人口的寨子,能拉出五六百的兵?”
姚老三赶紧解释:“自然不是一个冷水寨,更远一点有个石头寨,也有三千多人口。这两个寨子关系很好,一直保持联姻,以前没少一起打冤家。不过石头寨地势险要,房屋多以石头垒成,不好打,也不好放火。”
李诚听了诧异的看他一眼,那意思,你不是商人么?
姚老三尴尬的笑了笑:“这年月走这条道,什么事情没见过。”不好意思说自己年轻时的光辉业绩,只好找个说辞。
李诚也没深究,笑道:“那就去做准备吧,要放火,就得有引火之物,还不能一把火把自己给烧咯。”姚老三笑道:“这是自然的,到时候站在上风口,一把火点了,出来一个杀一个,也叫那野高知道知道厉害。”
李诚算是看透了,这年月良善人家想要发家致富,基本就是做梦。
郭怒带着商队,寻了一片地势开阔处安营扎寨。李诚休息的差不多了,叫上叶勇道:“你们可以不去!”叶勇面色也凝,拱手道:“姑爷,我们要不去,怎么在崔家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