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说呢?妾身读书少,说不明白。妾身的自小出身猎户家中,父亲养了一头鹰,那鹰是怎么看猎物的,萧未央就是怎么看人的?还有,妾身家里有猎狗,父亲说是狼崽子养大的。那猎狗每次抓回活物,眼神盯着活物的时候,眼神也有似那萧未央。”
红儿说着话,很快就跑题了:“唉,家里本来日子还能过,我爹一次出去打猎,遇见了权贵子弟,索要鹰犬。家中好几口人呢,老的小的,都靠这鹰犬为生。我爹愿意卖了,那权贵却不肯多给钱,只给了一贯钱便要夺走,我爹自然不肯,被权贵用马撞的吐血,……。”
李诚已经走神了,脑子里想的全是萧未央的样子,浮现出一个词“鹰视狼顾”。如此说来,此人恐怕不简单啊。算了,不去多想了,见招拆招就是,只是被人在暗处盯着,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夜深了,妾身伺候郎君休息吧?”明月站了起来,面带羞涩。李诚回过神来,本能一问:“你说啥?”明月脸红的更厉害了,低声重复一遍。李诚听了这才笑道:“你们俩睡床上,我在地上打个地铺就行。”
明月惊的脸色煞白,看着李诚道:“郎君嫌弃妾身么?天地良心,妾身尚属完璧,郎君不要被那市井流言所误。”李诚听了笑道:“你想哪里去了,也不看看这是甚么地方,李某也不是急色之人,怎能如此草率?待到出了此间,一定给明月娘子一个美好的记忆。”
听了解释,明月这才放心,真的被李诚拒绝了,回去就没脸活下去了,三尺白绫自己了断,免得活着受尽人间白眼珠子,还有无尽的冷言恶语。
“郎君说的哪里话,这地上都是稻草,如何打的了地铺。不如三人一道挤一挤便是。”明月也不要脸了,都到了这地步了,就算不能成了好事,也不能让李诚睡稻草啊。
李诚一看那床,倒也不算小,三个人挤一挤没问题。当下点点头道:“我们躺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说着两人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可怜的红儿被挤到了墙角里。
牢房内孤灯一盏,狗男女靠在一起说话。李诚想起若儿之事,不免问一句:“若儿妈妈,倒是舍得的紧。”那红儿在墙角也不安生,侧过身子,贴在李诚的手臂上,笑道:“若儿妈妈可不吃亏,算计的清着呢。”
明月在外侧,抬头瞪眼道:“贯会胡说,留神若儿妈妈撕了你嘴,把你送瓦窑里去。”
明月倒是很能理解红儿,平康坊那个地方,看似光鲜无比,实则就是个火坑。身处那个所在,越是有人追捧,就越发的是权贵心目中的玩物。没上手的时候,追着你捧着你,玩过了丢一边,这种事情可太多了。现在有机会,跟着明月一起跳出火坑,红儿自然要抓紧。
李诚笑道:“你吓她作甚,让她说说无妨。”明月道:“郎君惯着她罢。”说着转身背对李诚,这是吃醋了。李诚给她扳过来,笑道:“吃的哪门子飞醋?说正经的呢。若儿妈妈那边,可不能白白没了你这棵摇钱树。”
明月听的心花怒放,靠着李诚更紧了一些,低声道:“妈妈也不易,崔郎无情,很是伤了心。如今妈妈也不想着嫁人从良了,只道要做平康坊第一的妈妈。之前倒是寻过几个靠山,奈何都不牢靠。如今怕是看上了郎君,要借郎君的手,一统南曲之地。”
红儿又补刀道:“郎君有所不知,为了我家小姐,若儿妈妈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好些权贵都放了话,要做小姐的好事。甚么过三关,起初还有些新奇的兴趣,几次下来便不耐烦了。要来横的,都被妈妈用先生之名给挡了下来。哼哼,妈妈比谁都着急呢。”
!原来又是套路!李诚明白了,还以为什么缘故呢,原来是这个缘故。
明月才名艳名一时无两,长安城里的权贵多如狗,为了多挣钱,最初的一年,就得端着架子。现在看看端不下去了,赶紧给李诚送来,还能搏一个美名。说起来,这个机会还是李诚送给若儿的。至于明月,对李诚自然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不要脸面的在这躺着。
弄清楚事情的底细,李诚反倒是安心了。事情就怕不清楚,清楚了自然就有对策。
“平康坊那地方,确实不是久居之地,一些没混出样子的娘子上了年岁,为了生活也只能去下贱之地。便是那红极一时的娘子,老大嫁作商人妇,也好不到哪里去。”李诚悠悠叹息,这个年代的娱乐圈,比起现代还是差距很大的。
“郎君一番话,道尽了此间之苦,妾身感同身受。”明月幽幽叹息,贴的李诚更紧了。
三人都穿着衣服,本也有些旖旎之意,一番聊天,冲散了这点气息。
“嗯,你们回去告诉若儿妈妈,如果愿意听我招呼,我自有好手段来安排。定叫上上下下的娘子们,有个还算好的结果。”李诚说的肯定,红儿喜的坐起道:“郎君此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