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点啥呢?李泰犯难了,次听李诚念的两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觉得这诗很不错,回去一琢磨,不是那么回事。你说好的出门呢?怎么进门里去了?还有呢,这诗里头一种自视甚高味道也很足。其实已经说明了,不愿意在魏王府居于人下。
字面意思不去管了,现在要点啥呢?李泰为难的时候,门内出来一个人,正是苏勖,大声道:“久闻李自成诗才斐然,不知作文如何?王爷,不妨请自成作一文。”
李泰一听这话,连连点头:“对对,作一文。”苏勖立刻接过话:“魏王喜莲,不如以此为题?”李泰听了点点头,又有点犯难的看看李诚:“仓促之间,如何作文?”
苏勖明显不安好心,想让李诚出丑,李诚的诗才太吓人了,如果让他写诗,好诗不敢说,一般的诗难不住他。作文不一样了,还给你指定了题目,仓促之间就算是才华再牛叉,没有时间给去你想,也没时间给你去找灵感啊。
如果李诚不答应,那就等于承认做不到,而且也别提什么不进门的事情了。现在李泰这么一说,苏勖心里急了,我好好的在为难他,你怎么给他台阶下呢?于是又来一句:“不如这样,请自成先生入王府,慢慢的想就是了。以先生之才,应该不用太久。”
啥意思?你还是乖乖的给进王府吧,不然你就把这文给我作出来。
李诚听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勖:“苏司马的意思,写不出来,就必须入王府咯?在下要是写出来了,又当如何?”苏勖一听这话,心里一阵惊喜,果然是年轻气盛,一激就中招。
于是笑道:“自成先生又当如何讲?”那就是,你开条件吧。
李诚扫他一眼,淡淡道:“没什么要讲的,李某作的文,要是还入各位法眼,以后诸位王府大才,见了在下,让个道就可以了。”
一句话,说的苏勖脸色发青,这是给气的。我见到你还要站路边让道,你算个甚?当即强忍愤怒道:“也罢,如自成先生文采斐然,现场华章一篇,日后苏某见着先生,自然让道。只是苏某有一个条件,这文不能一只做下去吧?以一炷香为时限如何?”
苏勖是真不信,李诚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出什么惊世之文。这时候王府里出来七八个人,都是给李泰编写扩地志的文人。这些人听到苏勖和李诚打赌的话,自然是要给苏勖站台。于是有人站出来道:“要打赌么?算某一个。”著作郎萧德言、秘书郎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先后站出来要加入赌局。意思都一样,李诚输了,进王府做客,赢了,以后大家见他就让路。
李诚听了忍不住微微一笑,不是我要找麻烦,是你们把脸送来给我打。那就不客气了。
“好啊,就以一炷香为限。”李诚答应了下来,李泰一听这个话就激动了,这要传出去,也是文坛佳话啊。当即道:“泰来做个仲裁。”
殊不知,他这个不怕事情闹大的举动,加深了李诚对他的厌恶。做为王爷,这个时候只有一个选择,李诚是外人,你必须坚定不移的支持下属,就算知道是要输,也要支持他们。你当个屁的裁判啊?
李诚不由暗暗叹息,没想到出来还几个婢女,都能引出这么一场闹剧。魏王府这些人,今天算是得罪到底了。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不客气了。
笔墨准备好了,纸也展开了,李诚提笔在手,看着白纸凝神稍稍思索,装着思考的样子,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样子,李诚沾了沾墨水,落笔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李诚,神态各异。有期待者,入李泰,也有不屑者,入一干文人。谁都不信,李诚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写好这篇命题作文。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陶渊明独爱菊。”写到这里,李诚微微一顿,尼玛,下一句是“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这句要改啊,不然就露馅了。所以李诚稍稍思索,改为“自本朝雄立,世人多爱牡丹。”嗯,这样改就问题不大了。继续“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枝不蔓,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抄到这里的时候,现场诸位文士无不脸色发白,两股战战。这文字,已经不是好文那么简单了,根本就是奇文一篇,等待最后的点明“花之君子”时,李泰之外,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李泰正好相反,李诚把笔放下的时候,不等李诚说话呢,他已经冲来,趴在桌子前看着这篇文章,眼睛死死的盯着,怎么都移不开。
“魏王,此文可算在下赢了?”李诚笑着问一句,李泰头也不抬:“算算。”继续欣赏。
李诚的眼神从诸位打赌的文人脸扫了一遍,笑呵呵的一拱手:“各位以为如何?”
这篇文章短小精干,要说有多好呢,见仁见智吧。但是这篇文有一点太牛逼了,那就是逼格,高到了一个极致,难以企及。或者说,骚到了文人内心深处的痒。这大概是每一个文人的初心,只是这个初心呢,未必能坚守。
这些文人还是要脸的,纷纷低头不语,苏勖站出来拱手:“我等输了,日后路遇自成,自当让路。”李诚一拱手:“承让!”说着转身就走,翻身马,钱谷子赶着车,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