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点点头:“差不多吧,长安县的情况就是这样。身为县令,政令不出县衙。”
李诚点点头:“明白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要让下面的人明白一个道理,跟你干有好处,跟你对着干,就是死路一条。明白么?找一个缺口突破,慢慢的将下面的人的把柄抓到。还有一个就是你要行使县令的监督权,最后一条还是要回到那些小吏的身。县丞县尉,不是联合起来架空你么?你就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将下面的小吏抓在手里,然后捏着他们的把柄在手,还怕他们不肯就范。”
崔成摇摇头:“不明白,怎么把小吏抓在手里,那帮人沆瀣一气,很难抓住啊。”
李诚摇摇头:“说的好听一点呢,就是发动群众斗群众,说的难听一点呢?就是先找一个目标,假定不良人的头目,利用你县令的权利,抓他一个错处先拿下他。然后给下面的人一点希望,让他们出来揭发这个头目,鼓励他们揭发的办法,就是这个头目的位子。最后还有一点,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作为县令呢,可以制定一些福利政策,针对下面的小吏。要说人手呢,你手底下的城管不就是一只很强大的力量么?让他们动起来,找毛病还不容易啊?只要有证据,拿下一个不良人的头目,这个局面就算破局了。”
崔成似乎明白了,摸着下巴琢磨:“我有点懂了,还没想清楚,让我好好想想。”
李诚心道,难怪在崔家跑出来了,这家伙要丢进宫斗电视剧里头,活不过一集啊。按说这种士族家庭出身的人,宫斗经验应该很丰富才对啊。也不知道他那十几年怎么活下来的。
当然李诚也就是出个主意,真要说自己的话,未必能比崔成玩的溜。
秋萍带着丫鬟进来,酒菜摆好,两人一边喝一边聊,这种烈酒,崔成喝的也很瘾了。李诚有啥好事,都没忘记他。
二两白酒下肚子,崔成的话又开始了:“自成啊,你有所不知啊。自打当了这个长安县令呢,清河崔氏又有联系了。那意思,让我回去认祖归宗。家里两个丫鬟呢,就是他们送来的。为兄心里纠结啊,是不是该回去呢?”
李诚心说你丫鬟都收下了,你还跟我这说个屁啊。这年代的人呢,很难摆脱家族的诱惑。李诚对这个事情,决定不表态,所以很干脆的表示:“大兄拿主意吧,怎么做我都支持。只是若儿那边,好歹给个说法。”
崔成摇摇头:“自成有所不知,风尘女子,进了大家族,很难有好结果的。我是不想害她啊!”李诚听了冷笑道:“你一个男子汉,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崔成苦着脸道:“自成,为兄比不得你啊,你独门独户的,自己能做主。我要回了崔家,很多事情就由不得我了。”李诚听完这话,没有再开口劝说,心里却真的很不舒服。他是个现代人的思维,很难认同古人这种门第之见。清河崔氏,一个风尘女子带回家,就算是个妾,那也是一种耻辱啊。至少这个时代,就是这种观念。
“算了,不说这个了。”李诚心里郁闷,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继续喝酒说话,崔成能感觉到李诚心里的不快,其实还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崔成下不了决心。什么办法呢?外室!在外面另外安一个家,不把若儿带回去。
但是这样做是有隐患的,将来大妇进门,后患无穷。崔成还是这个时代的观念,所以才会纠结,家里后院肯定是大妇做主,到时候她带人门,打跑了若儿,自己还理亏。
“自成,换成是你,怎么处置?”崔成还是不愿意让李诚心里有芥蒂,在崔成看来,李诚对待他这个义兄,从来不求什么好处和利益,很纯的兄弟关系。崔成不傻啊,知道眼下的李诚,不比当初在鄯州城外了。简在帝心,就这四个字,多少人都想嫁他女儿呢。
“大兄,我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哪个女人,想要嫁进我李家。首先一条,善待秋萍,保证她在家里的地位和待遇,这一条过不去,我就不娶亲,那又如何?秋萍生的孩子,就不是我的孩子了?真真是笑话!男人大丈夫,顶天立地,进则报君王,退则安家立业,家都不安,你还谈个屁。”李诚也是酒很多了,这话说的有点冲。
崔成一听这个,立刻皱了眉头道:“这下麻烦了,崔氏有女,托我给你带个话,想要结个亲家。这个条件,崔家能答应,崔氏女未必能答应。”
李诚听了噗嗤一声笑道:“那就回了崔家呗,大丈夫何患无妻?”
正说着呢,门外“当”的一声脆响,两人看过去,一阵脚步声匆匆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