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澜,镇南的身体一直不好,前几年已经被确诊糖尿病晚期这几年并发症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你远在市不回来,哪次不是我靳玉当牛做马端屎端尿伺候?现在你还要无端指责,我心里,真是太难受啊。”
说着,这个女人甚至还挤出几滴眼泪,不过在我看来,只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我暗自点点头,看着床上形同枯槁的岚澜父亲岚镇南,的确,糖尿病病人在生命晚期,很多都会暴瘦,他的样子倒是符合靳玉口中描述的情况。
那贵妇接着说,“小澜,你不在我和镇南身边,很多情况并不知道。而镇南害怕你伤心,又不允许我告诉你实情一来二去,拖得时间久了,他镇南就变成这个样子!”
“你胡说”
岚澜再次叫了起来,“前年我回家的时候,明明爸爸健康状况已经好转很多,他亲口告诉我,通过注射胰岛素和其他针对性服药治疗,肯定能够控制住病情,还说,还说要等到我结婚生孩子,亲自带外孙子”
说到这里,岚澜悲从中来,应该是想起之前和父亲在一起时的种种快乐温馨的片段,终于没忍住,放声痛哭起来。
这一下,病房内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所有人都紧紧闭着嘴不说话,而这种沉默所带来的压抑气氛,让我感觉到极度不自在,竟有一种身处炼狱般的滋味。
别人不说话,可我江枫却不能缄默,至少,我不能任由岚澜就这么痛哭下去。
哭坏了身子,是她终生的损失,更是我心里永远的痛。
环住岚澜,我轻声道,“澜,先看看你爸爸的情况吧别的事儿,是非功过,等到老爷子老爷子醒来后再计较也不迟。”
我的话对岚澜还是有着相当影响力,半晌,她擦了擦挂满脸颊的泪水,平息情绪问,“医生呢,简叔,医生在哪里?我要见他!”
简叔连忙应了一句,“好,小澜,我这就去找大夫。”
几分钟之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进病房,开口问道,“病人怎么了?”
岚澜迎上去,“我是岚镇南的女儿,我想知道院方对我父亲的最后诊断结果。”
“哦你就是岚澜吧?正好,有些文件需要你签字”
医生并没有立即解释岚澜父亲的病情,而是从手中拿着的文件中翻出几张纸递给岚澜,似乎已经无需对岚镇南的病情多做解释。
而且,嘴里还不断催促着,“快点签字,就等着你了”
我站过去,看到基本都是类似病人死亡通知单之类需要撕碎家属五脏六腑的东西。
那上面已经有靳玉的签名,但我不清楚为什么还要岚澜再签一次。
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岚澜的泪水再次淌了出来,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接过医生手中的文件,更说不出一个字。
整个儿人,已经失去意识,麻木着孤独着。
她的样子令我心如刀绞,怒火再一次从心底升腾而起。
我上前一步,伸手抓过那个医生手中的文件,狠狠揉成一团。
“玛德,老子问你,我们是在要求院方解答病人的病情,你踏马的却一次次让我们签这些破字,骂了隔壁的,你丫究竟想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