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大半编织袋百元大钞,我笑笑,“爸,妈,老姐,你们去办一张银行卡,把钱存银行,很快会没事儿的”
其实我原本不需要将这么多现金取出来,然后再折腾着存回去。
但唉,我明白,如果不让老实巴交的父母和心意已乱的老姐亲眼看到这些钱,那些存款单上的长串数字,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只会当做我用来宽慰、糊弄他们的小花招罢了。
人穷,所以志短。
对于千百年传下来的谒语,我不想去试图推翻它,或者另类到证明其错误。
对我江枫来说,既然穷过,那我就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人生变得精彩,永不受穷!
带着心惊胆战的亲人去银行存好钱,看到他们多日没有出现的笑意重新回到脸庞,我闷头蹿进附近的一家面馆,要了两大碗臊子面还有几个肉夹馍,疯了一般吃起来!
我不知道,咽下去的那些吃食,除了家乡那令我魂牵梦寄的味道之外,是不是还有我的泪水
终于,振作精神,我拍着撑得几乎难以俯身的肚皮,笑着将爹妈姐姐赶回家,责令他们老实呆着,并且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踽踽独行,前往政府指定为我们进行法律援助的三嘉律师事务所。
折腾半天,此刻已然临近黄昏。
傍晚的微风吹拂在我的面颊上,很是温柔。
我咔咔转动着脖子,仰面看向天空。
风,你再大点儿,请继续吹!
吹走笼罩在我们这些受尽委屈,总是被生活日着的碎催身上,吹走那些令我们喘不上气、惶惶不可终日的雾霾!
大步流星,我要在律师下班之前赶到那里,和对方进行第一次深谈。
当我看到坐在面前的这名律师,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老爹老姐准备砸锅卖铁去西京请大律师的原因。
并非我不敬,而是对方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胸前的号牌上,不但没有律师的名头,甚至还和我一样,写着实习两个字!
洪蕾,毕业一个多月的女实习律师,准确说,实习助理!
看到她,我只想说一个字,草!
当然,不是草洪蕾,而是草给我们江家安排指定法律援助的那个怂人!
“你是江媛的家人?”
洪蕾轻声问我,语气似乎有点儿奇怪。
拍着良心说,洪蕾除了年轻,缺少经验,人家无论从谈吐还是举止,甚至包括长相全都无可挑剔。
不是有句话么,米脂的婆姨绥德汉,我们西北出美女,洪蕾更算得上美女中的佼佼者。
然而,事关我姐夫会不会免责,能不能消除牢狱之灾,在潜意识里,我还是希望经手姐夫案子的指定辩护是个老资格的律师。
哪怕名气不大,但见的多了,经验总会有。
郁闷中,我默默抽出一根香烟,也没管洪蕾已经微微皱起的峨眉,径自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对,我是江媛的亲弟弟,出事儿的是我姐夫!”
她看着我,目光定定停留在我的脸上
这样子,倒是令我完全没想到。
“请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