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会试考场,还有个正经的名字,叫做贡院。
会试算是科考最高层级的考试之一,而且是全国各地的举子进京赶考,自然会比乡试的规模隆重许多,沉毅在醴泉楼里曾经看到过一本记述会试的书册,数据虽然不准确,但是也有个大概。
南渡以前,陈国还是大一统王朝的时候,每一届会试的举人人数,应该在三千人左右,最多的一次有近四千人。
而南渡之后,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只剩下了半个,相应的举人人数也就少了不少,六十年来一共有二十多次会试,最开始只剩下不到两千举人参考,而前一次的会试参考的举人人数,也重新回到了三千人。
不过录取率始终不是很高,大约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八左右,最多的一次也就录取了一成而已。
要知道,这些考生每一个都是举人老爷,都是从一层层科考里杀出来的举人老爷,在举人老爷里尚且不能十取其一,可见这会试的残酷程度!
今年的会试,考试人数也达到了三千人以上,贡院门口排起了漫长的队伍,分成好几排,然后分批进入贡院里,接受衙差的搜身。
虽然这会儿参考的考生,都是有身份的举人老爷了,但是在礼部的衙差面前,依然没有什么面子,衙差还是会粗暴的搜身,有时候还会要求考生脱衣服。
不过为了会试,为了殿试金榜题名,大家还是捏着鼻子忍了。
沉毅因为来的早,排在了队伍中段,从天不亮开始排队,一直到天光大亮,等到了他与前后的两个考生都混熟了的时候,才终于排到了他。
沉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科考经验,他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衙差的搜身,验明身份之后,从衙差那里领到了自己的考牌。
考牌上写着他的房间号。
黄字二十七号。
沉毅拿着自己的号牌,在贡院里找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考房,走进考房放下考篮之后,沉毅还是一如从前那样,简单收拾了一下考房里的卫生。
贡院的考房,与乡试考房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两块板子,不睡觉的时候一块板子用来当桌子,另一块板子用来当椅子,睡觉的时候把两块板子铺在一起,就成了一张小床。
依旧是要蜷缩着腿才能睡得下的小床,按照贡院的说法,这玩意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会试的考试流程,与乡试基本上类同。
都是考三场,三天一场,一共是九天时间。
甚至考试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分别,都是第一场帖经墨义或者试帖诗等等,第二场杂文,第三场策论。
毕竟文科考试,题目出来出去也就是这些而已,不会再有更多花样了。
只不过乡试的时候,与沉毅竞争的只是京畿的秀才们,而现在与沉毅竞争的,是来自于全国各地的举人老爷,或者说是这个时代的“学术精英”们!
这些学术精英,大多数都比沉毅年纪大,而且大多数都是自小读书,也就是说他们读的书只会比沉毅多,不会比沉毅少。
想要在这些“学术精英”里脱颖而出,那么就不能仅仅是会做题,更要做题做的出彩。
譬如说同样翻译解释一句圣人语录,想要进入两位主考官和十六位同考官的眼里,就必须要翻译的出彩,解释的合理,最好能够鹤立鸡群,推陈出新。
至于杂文策论之类的,就更是见仁见智了,作文嘛,每个人心中判断的标准都不尽相同。
沉毅把考房打扫了一遍之后,看了一眼贡院门口,这会儿考生还没有全部进入贡院,沉毅心里明白,这考试一时半会开始不了,便打了个哈欠,铺好床板之后,躺在床板上补觉了。
养精蓄锐,才能马到功成。
等到沉毅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他考房门口的衙差敲锣把他震醒的,这礼部的衙差弄醒沉毅之后,上下打量了沉毅一眼,笑道:“看了好几次春闱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春闱上睡得如此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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