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从阿玛才开始发迹,两口子贪婪,又盯上额涅的嫁妆,说奉养老太太是他们的责任,还要将幼子送到祖母身边教养。
想着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伊都立都觉得灰心。
家和万事兴,家不和,自然败落得更快……
回到值房的四阿哥,已经听了苏培盛的禀告,晓得九阿哥回来了。
他就抬脚去了西屋。
九阿哥坐在书案后头,面前就是那养珍珠的条陈。
要么说父子呢?
他跟康熙想到一块去了,觉得这养珍珠的法子,可以仔细写一份传家。
等到日后,儿孙爵位传承得低了,说不得还要靠着这个糊口。
就算自己不方便经营,悄悄寻两个买家,也能换上一笔银子。
九阿哥觉得自己应该“见贤思齐”。
连季弘那首富老爹,都想着未雨绸缪,自己也应该多想想。
自己不仅仅是贝勒府的顶梁柱,还是自己这一门宗室的老祖宗。
等到儿孙传承几代,也会有闲散宗室。
四阿哥进来,见看到九阿哥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倒是有些不习惯。
九阿哥听到动静,抬头看门口,见是四阿哥,忙站起身来。
“四哥,您回来了……”
四阿哥打量他一眼,笃定道:“难得,这是没挨训。”
九阿哥得意道:“我又没犯错,汗阿玛好好的,训我做什么?”
九阿哥进宫之前,跟四阿哥打了招呼,说的简单,并不是很清楚。
四阿哥有些犹豫。
这弟弟都成家立业,既是贝勒府的私事,自己是不是不该探问?
九阿哥没想那么多,季弘去拜访自己之事,也没有什么好保密的。
他就说了昨天下午季弘去见自己之事。
“我就是去御前报备一声,省得回头御史听风就是雨,又叽叽歪歪的。”
四阿哥听了,想到他外家有个表兄弟,去年补了杭州海关的税监,今年往自己府邸送的年礼就比照着往年翻一番。
江南富庶,众所周知。
他就道:“你已经离了内务府,也要防着季家打着你的旗号敛财,回头我叫人打听打听,看看季家到底是个什么行事。”
九阿哥纳闷道:“他们家不是做了好几十年的江南首富了么?还敛财?就不怕成了肥羊,让人宰了?”
四阿哥:“……”
九阿哥又道:“四哥,这几年江南的巡盐御史是哪个?季家的根基还是在盐引上,这盐商坐着,内务府的皇商还稀罕么?”
之前他只想着官场勒索,忘了季家还是江南头号大盐商了。
那盐引才是真正的摇钱树,几十年握在季家人眼中,就没有人眼红?
眼见着九阿哥清澈的眼神,四阿哥也是无语。
“你管了内务府几年,还不晓得巡盐御史都是兼职?且从本朝开始,就都是内务府出身的官员兼职,总共设六人……”
“两淮一人,两浙一人,长芦一人,河东一人,三十年开始又增设福建一人、两广一人……”
九阿哥讪笑两声,道:“我明白了,就跟曹顺那丈人似的,之前在广州税关做监督,估计就是兼着巡关御史,这御史自己查自己能查出什么来?”
这样的御史不好,形同虚设,都成半个地头蛇了。
这是做御史去了,还是当成肥缺,敛财去了?
他的心思都在脸上挂着,四阿哥摇头道:“你想多了,巡盐御史一年一换,就是为了防止生弊端。”
九阿哥听了,不以为然,道:“老鼠掉米缸里,还能不偷吃?一年一轮,对盐商来说可不是好事儿,这是年年都要被勒索一回,更不要说用的还是包衣,就那些包衣,在京城习惯了吃拿,能当御史?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四阿哥看着他,不赞成道:“什么都敢说,早先巡盐御史任上用的并不是内务府官员,用的就是督察院的御史,近些年才开始陆续改了。”
九阿哥小声道:“我晓得了,这还是有弊端,汗阿玛心里有数,想着与其‘败坏’了御史操守,还是交给包衣好了,到时候做的过了,好收拾……”
四阿哥:“……”
歪打正着的,似乎说得也有道理。
他就止了这个话题,道:“季家虽不是你的门人,可也不能让他们觉得你好攀附,省得回头蹬鼻子上脸,该收的孝敬也收着。”
九阿哥看着四阿哥,带了惊奇道:“还以为四哥您会说尊卑有别,让我以后少跟他们牵扯……”
说到这里,他醒过神来,道:“是不是四哥您这里,也收了不少外头的孝敬?”
四阿哥轻咳了一声,道:“非礼勿言!”
九阿哥这回算是长了世面了,道:“还以为您不差钱,不在经济上头上心,没想到您这也有生财之道……”
四阿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对九阿哥道:“今年是大计之年,地方上除了高品级的官员,还出来不少散缺,你如今下旗,正蓝旗的旗缺也有资格过问,要是旗属人口中有当用的,可以提挈一二,三哥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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