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朝,还提了不许官员预备祥瑞。
九阿哥瞪着十二阿哥,恨铁不成钢。
“你还想要在万寿节礼节俭不成?你是不是傻,你的银子,都是汗阿玛给的,拿着汗阿玛的银子孝敬汗阿玛,就算倾其所有,汗阿玛能让你吃亏?”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音量道:“这礼尚往来总晓得吧?你对汗阿玛抠抠搜搜的,汗阿玛赏人的时候也不乐意赏你,之前躲就躲了,这个时候可不是躲的时候,想想明年,你们就要出宫了……”
十二阿哥晓得这些都是好话,即便并不如他心中所愿,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九阿哥道:“到时候爷给你预备一份乔迁礼!”
十二阿哥摇头道:“不用,我这什么也不缺。”
九阿哥轻哼道:“你这是在宫里,不操心柴米油盐,等你自己过日子,就晓得了。”
他过来,就是为了问季家之事,既是没事儿,略坐了坐就走了。
等回到户部值房,想着高衍中的老态,九阿哥有些不忍。
他就吩咐何玉柱道:“拿爷的帖子,去太医院一趟,瞧瞧看老病的谁闲着,带着去高家一趟,给老太太看看。”
何玉柱应着,拿了九阿哥的帖子,往太医院去了。
等到何玉柱回来,已经是中午饭口。
九阿哥跟四阿哥刚吃了午膳,正在地上消食儿。
“怎么才回来?很严重么?”
九阿哥看着何玉柱道。
何玉柱点头道:“太医说之前的方子没问题,老太太确实是老了,想吃什么叫给预备些什么。”
九阿哥:“……”
四阿哥在旁听着稀里糊涂的,道:“谁家老太太?董鄂家二房的那位?”
九阿哥摇头道:“不是,是高衍中的老岳母,在他家养老的那位。”
高斌给九阿哥做了两年长随,后头还跟着四阿哥在海淀种地,四阿哥自然晓得高衍中是谁。
他看了九阿哥一眼,道:“到底尊卑有别,也别太优容了。”
真要说起来,那父子两个没有给九阿哥效什么力,却是跟着沾了不少光。
高衍中已经升到正四品,还得了佐领。
高斌弱冠之年,其他这个年岁的内务府子弟还在打杂,连个九品笔帖式都未必考上,高斌已经是做了两年父母官。
“对他们来说千难万难,对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年年腊月里都有不好的消息,只盼着年关过去吧……”
九阿哥道。
今年入冬以来,谢世的宗室老人也不少,不过因痘疫的缘故,多是不报丧,或是丧事简办。
要不然的话,每年腊月里白事,就够他们折腾的。
如今宗室里没有动静,可是身边人,家里有老人的,都听了好几处不安生了。
等到下午从衙门出来,九阿哥跟十阿哥汇合。
他道:“季弘往你们家递拜帖了么?”
十阿哥摇头道:“没听说,季家的年礼,不是月初就送了么?”
九阿哥道:“那既不与内务府相干,又不与洋货铺子相干,季弘着急忙慌进京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季家根基在江南,老家距离苏州就二百多里。
“不会是被李家刁难了吧?李煦怎么敢?”
季弘虽不是九阿哥的门人,可给九阿哥跑腿,还跟敦郡王府这里有生意往来,李煦要是欺负季家,那可要找他算算账。
十阿哥听了,摇头道:“李煦不会,听说李煦去江南后,交际比曹寅还广,人缘也好,被人称为‘李佛’,是‘及时雨’那样的行事,怎么会为难季家?”
九阿哥想想也是,道:“难道是季家因羊绒呢在江南卖的好,想要代理这料子的出口生意?要是那样,眼光还真不错。”
商人趋利。
寒冬腊月,千里迢迢。
若不是遇到难处,那就是为了利润了。
兄弟说着话,马车就到了北官房。
九阿哥跟十阿哥下了马车。
十阿哥指了指贝勒府大门右边,道:“还挺心急,人已经来了。”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就是寻常的蓝呢子马车。
十阿哥说完,就没有回府的意思,跟九阿哥道:“我也一年没见他了,过去瞧瞧。”
他怕季弘巧言令色,蒙蔽自家九哥。
季弘就在门房旁边的倒座房里候着。
听说九阿哥回来了,他忙出来见礼。
九阿哥颔首回礼,招呼他道:“跟爷进去说话。”
说着,他将人带去了前头偏厅。
等到宾主落座,季弘就递了礼单,道的:“这是家父预备的礼单,提前给福晋贺喜。”
九阿哥挑眉,让何玉柱接了礼单递上来。
等到简单翻看,他就发现这份礼有些重。
桃花碧玺朝珠一串,紫粉滇玉手镯一对,桃红珊瑚树一盆,粉色红宝石大小十八颗。
虽还没有看到实物,可能让季弘的首富老爹拿出来送礼的,指定错不了。
九阿哥看着这礼单埋怨,弹了弹,道:“前两年你帮爷淘换的,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这是藏私了?”
舒舒生产后,有阵子喜欢粉色衣裳,九阿哥就淘换了不少粉色碧玺跟宝石给她做头面,还叫季弘在苏州跟杭州海关打听。
季弘忙解释道:“这些物件,学生也是头一回见,若是晓得有这些,早跟学生父亲央磨来,打发人送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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