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听着,不由蹙眉。
本以为还能太平几年,没想到现下就有倒太子的苗头。
这谣言说的三分真、七分假,要是宫外的人听了,还以为是真的。
鞭打太监是有的,可要说死人,那是扯淡。
御史是摆设不成?
一国储君,真要视律法为儿戏,那得昏庸成什么样?
那是王朝末世才有的景象。
大清入关,这才第二代皇帝,康熙又是爱名的,宫里哪里会乱成那样?
太子是傲慢,不是智障。
有大阿哥在旁虎视眈眈的,他怎么敢这样胡作非为。
“外头的人编的有鼻子有眼的,死的人也有名有姓,可笑至极,明明是汗阿玛下令处死的几个人,都推到太子爷头上;撷芳殿那里更是无聊,那些大答应都是汗阿玛赏的人,就算是太子爷,也没有资格直接跟内务府要人呢……”
九阿哥说着,也开始思考:“太子爷这是得罪了谁?好好的,怎么刮起邪风来?”
舒舒道:“这消息是宫里往外传的,还是宫外往里传的,不会牵扯到内务府吧?”
九阿哥一愣,道:“原想着与咱们也不相干,也没仔细打听,那爷明儿仔细打听打听。”
舒舒道:“应该是故意选这个时候造谣,太子不在京中,也没有个辟谣的应对,等他回京叫人查,扫尾也该扫好了,或者找好了替死鬼……”
九阿哥倒吸一口冷气,道:“那指定是指着向那边,就跟正月里那个马车似的,大哥家的弘昱出事儿,凶手就指向毓庆宫那边的人;毓庆宫这里有事儿,肯定查来查去也查到直郡王府……”
舒舒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个走向了,一石二鸟之计。”
被造谣的是太子,难道皇上晓得了会不追究?
可皇权之下,都是蝼蚁,不找到背锅的,也没有人敢蹦跶。
手段很粗糙,可是很管用。
到时候旁人怎么看呢?
有几个会觉得大阿哥无辜?
就像正月里那回似的,太子恶心的够呛,也在御前陈情了,可是真的就洗刷了嫌疑么?
还真是未必,外头说起来,大多数人还是将此事归在太子头上。
九阿哥不忿道:“就是这些人挑唆的,将大哥给架起来,往后还不知如何,等他们害了大哥,谁晓得下一个接着害谁?可不能容他们搅风搅雨……”
舒舒支持道:“那爷就报到御前,让皇上安排人手速查此事吧。”
要是放任这种风气,谁晓得往后会不会构陷到他们身上。
正好七阿哥在京,那是专业的。
“嗯,嗯,爷这就去写折子……”
两人本就在书房说话,九阿哥起身去了书案后,就此事写了密折,除了将流言写上,也写了自己的怀疑,怀疑有人背后煽风点火阴害太子。
至于一石二鸟这个,他就没去提。
否则好像他剑指大阿哥似的。
次日到了衙门,九阿哥就将折子送到南书房,跟南书房这里的折子一起送到御前。
兵部车驾司这里,都是换马不换人,六百里加急呈送折子。
因此三日的功夫,九阿哥的密折就到了御前。
圣驾已经到哈达河朔地方。
康熙没有看折子,而是正见内大臣回禀这几日的调查事宜。
行帐里,还有随行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跟王公、太子与随扈的成年皇子等。
原来六天之前,朝廷发过来的的本章就开始延迟了。
康熙命内大臣去查看,是否是因路上山洪爆发引发的耽搁。
正值雨季,要是因山洪损路的缘故,那是天灾不算过错,若是其他缘故,不能轻饶。
六天过去,调查的结果出来了。
非天灾,真是人祸。
驿站马匹羸弱,刚出京时,是短途,三百里加急、四百里加急,速度还跟得上;如今圣驾出京半月,距离京城远了,换成了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马匹速度就跟不上了,耽搁了本章传递的速度。
康熙气得不行,出行在外,最怕的就是隔绝消息,每年北巡都安生,今年竟是赶上了。
就是因自己换了一个方向,走的不是老路,兵部那边就敢糊弄,没有预备好马匹,不择肥马,这还是自己看得着的地方,要是看不到的驿站台站,会是什么情形,真是不敢想?
康熙大怒,立时吩咐人拟旨。
兵部尚书马尔汉、兵部左侍郎布雅努著革职,留任效力;兵部右侍郎朱都纳,行为不端,不堪任用,著革职。
帐子里气氛有些压抑。
十三阿哥站在皇子之末,脸色滚烫。
兵部尚书马尔汉,他未来的岳父!
不过只听这罪名也晓得,兵部尚书与左侍郎就是池鱼之殃。
驿站跟台站的驿马分配,都归属于兵部车驾司总管。
兵部车驾司应该是那位右侍郎职责所在,那位才会罚的最厉害。
康熙发完火,就叫众人散了。
今日本章已到,他要处理公务了。
出了御帐,十三阿哥吐了一口气。
四阿哥见状,安慰道:“既是留任效力,问题不大,三、五个月就恢复原职了。”
六部设满汉尚书,满尚书是掌印尚书,除非御前想要换人,否则这个革职不会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