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舒舒的惬意相比,九阿哥就有些闹心。
迎驾众人午初就到了汤泉。
结果得了消息,圣驾还有二十五里。
时间还早,大家也不能傻站着,九阿哥就拉了十阿哥进了旁边还在修建中的行宫。
天气一天天冷了,这些彩绘匠人到了月底就要停工,等到明年二月底的时候再开工。
进了行宫没几步,正对着的就是一个殿。
九阿哥的脸耷拉下来,跟十阿哥滴咕道:“真要便宜太子不成?凭什么呢,大家都真金白银的掏了银子的?”
原来在最早的行宫建设图上,给太子预留了一个宫室,算是他的敬献。
后头太子的银子退回去了,这个行宫建造图却没有改。
十阿哥小声道:“直接去毓庆宫拿银子吧,不算吃亏,不加太子,才是吃亏。”
九阿哥立时明白过来,轻哼道:“是了,将太子撇开的话,倒显得咱们兄弟抱团,那边成了小可怜似的,汗阿玛要心疼了。”
最早计划这个行宫的时候,是打算等到皇父五十整寿的,可是因为九阿哥花钱也好、用人也好,都卡得比较紧,这边的工事也拖不到大后年去。
明年万寿也赶不上,明年下半年差不多。
“明年下半年就能用了,可是要真当寿礼送,那就要拖到后年或大后年才能住了,怪可惜的。”
九阿哥道。
十阿哥道:“明年虽不是汗阿玛整寿,却是御宇四十年,用这个名义送,中秋节、重阳节、颁金节都成,就可以明年启用行宫。”
九阿哥点头道:“这个好,咱们避开重阳节,爷发现了,汗阿玛也好,我们娘娘也好,应该都不爱听‘老’字儿,咱们往后小心些,别犯了忌讳。”
十阿哥点头,记在心里。
帝王的暮年,会带来什么?
有汉武帝跟唐太宗的前车之鉴,并不难猜。
会多疑湖涂,也会容易轻信谗言,视子如敌。
眼前没有人,兄弟两人在行宫的空地处。
十阿哥低声道:“刑部今年停了秋决,外头都说是八哥上折子揭开刑部弊事,可是我觉得不单单是这个,应该还有福松那边的缘故。”
他不是外人,跟九阿哥朝夕相见的。
关于福松的去处,他也晓得七七八八。
九阿哥听了,心里觉得怪怪的,道:“要是八哥没有上折子,没赶上这一茬,汗阿玛用什么做借口呢?”
反正不会对外实话实说就是。
人命关天。
即便是囚犯,斩立决与绞立决的,也当是按律处置。
十阿哥稍加思量道:“应该还是以福建司桉卷不清入手,就是出首的许是郎中、员外郎之类,没有八哥这样显眼。”
九阿哥听了,叹了口气,看着十阿哥道:“你乖乖地在宗人府行走,可别瞎出头,也成了顶缸的。”
十阿哥笑了,道:“九哥放心,我这才学差事,没个三、五年的,不会担事儿的。”
九阿哥道:“爷这也是杞人忧天,汗阿玛素来护犊子,就算咱们真背了黑锅,回头也有补偿。”
十阿哥郑重道:“话虽如此,可能不背还是不背的好,太得罪人,小人难缠。”
兄弟俩说了几句话,时间也就差不多,就又回到迎驾队伍中。
远远地传来马蹄声响,大部队缓缓而来。
九阿哥回头看了眼来迎驾的内大臣,有个脸生的,是额尔赫的亲戚,叔叔还是堂叔什么,才补内大臣。
正黄旗可还缺一个领侍卫内大臣,是索额图留下的缺,这小两年了,还没有叫人补。
这个时候提了人补内大臣,是为了再提拔领侍卫内大臣做准备?
内大臣是正二品,领侍卫内大臣是正一品。
是福善要下了?
福善资历可老,还得皇父信重。
那就是一家两个领侍卫内大臣?
还真是说不好。
这会功夫,圣驾也到了跟前。
康熙坐在御车中,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等皇子骑马随侍左右。
等到康熙下车,就仔细看了九阿哥与十阿哥两眼。
眼见着两人气色都好,并无劳乏之态,他也就安心了。
九阿哥与十阿哥已经打千儿请安。
康熙抬手叫起,看了不远处的行宫一眼,道:“营造的如何了?什么时候能交付?”
九阿哥道:“眼下还剩下彩绘,明年开春花木也要再进来些,而后就是内部陈设,明年中秋节前应该差不多了。”
康熙听着这个时间,比较满意。
早年的时候对于汤泉并不算太在意,可今年降温降得早,他们折返时,塞北已经开始飘雪花。
康熙觉得骨头缝里都带了寒气,想起了温泉。
九阿哥见皇父专门提及这个,心下一动,道:“有两个带池子的宫室,修的简单,现在就能用,汗阿玛也可以去看看池子大小,水温如何,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康熙颔首道:“不着急,等用了膳再说。”
新行宫在修建中,行在设在外头的营房。
内务府的人早过来清理扫洒、做了铺陈。
圣驾往行在安置去了。
九阿哥与十阿哥这里,也与兄弟们相见。
等到请安问好后,十四阿哥就迫不及地跟两人道:“你们没看到,真是亏了,今年北巡,汗阿玛射了两只老虎、两只黑熊,还有四只豹子!”
九阿哥诧异道:“不是没往木兰围场方向走么?怎么还射杀了这么多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