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忍不住动了动脖子,想要舒展舒展筋骨。
没完没了了?
是不是自己起身,全都轰出去!
三阿哥却觉得脸色臊得慌。
郡王帽子……
老十四什么意思?
他看着十四阿哥,道:“十四弟慎言!你当朝廷的王爵是什么?当汗阿玛是什么?”
十四阿哥看着三阿哥,道:“都是一样的皇子阿哥,做什么我们封不得郡王?不过是早封晚封罢了,有什么说不得的?”
三阿哥脸色阴沉道:“世祖皇帝定制,皇子是从镇国将军封起,汗阿玛隆恩,是因为我们这些年长的皇子有军功,下头的皇子怎么能一样?”
十四阿哥轻哼了一声:“您也说是世祖皇帝定制,现在是康熙朝,汗阿玛说了算,皇兄皇弟都封了亲王,难道儿子偏要低封?真要如此,之前御史还啰嗦什么‘一体封王’?”
至于军功……
只看四哥也在里头,就晓得这军功的水份有多大了。
三阿哥看了十四阿哥一眼,又看了九阿哥一眼,眯了眯眼,道:“今天十四弟这话还挺多啊,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你九哥让你说的?”
“哈?我九哥?三哥您可真逗,怎么的,这你我挺分明啊?我九哥不是您弟弟了?”十四阿哥讥笑道。
四阿哥见他不恭敬,忍不住呵斥道:“闭嘴!不会说话别说话!”
三阿哥瞥了眼四阿哥,道:“老四别拦着,我倒要瞧瞧,十四弟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九阿哥听不下去了,看着三阿哥,皱眉道:“三哥您什么意思啊?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这是说弟弟我指使十四?”
三阿哥心里憋着火,道:“那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做什么?是谁先提分润银子的,是你老九自己个儿!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是真想反悔,就实话实说,谁还能去你兜里抢银子?又是大阿哥,又是小阿哥的,分帮结伙,什么意思?还使唤十四阿哥怼我?”
九阿哥可受不得这冤枉,道:“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从头到尾的,不都是十四自己‘叭叭’么,我说什么了?”
十四阿哥拍着胸脯,带了傲气,道:“没人指使我,我又不是鸭子,非要人捏一下才叫唤!自己想说话就说,不行么?”
三阿哥压着怒火,道:“你也十三了,这是对哥哥说话的规矩?”
十四阿哥道:“这不是恭恭敬敬的么?还非要磕几个不成?那得问问汗阿玛了,要不要添这个新规矩?”
康熙站在门口,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实受不了十四阿哥这公鸭嗓了,扬声道:“闭嘴!”
“不闭!”
十四阿哥随口接着话,抱着手臂:“我倒要瞧瞧,谁这么不要脸欺负弟弟!”
说着,他的视线在三阿哥跟四阿哥之间游移,而后就看到大家全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望向他身后。
十四阿哥也转头望过去,就看到康熙黑着脸瞪着他。
十四阿哥忙道:“汗阿玛您可来了,快给九哥做主,有人仗着是哥哥,要吃大户!”
康熙瞪了十四阿哥一眼,这都是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词儿。
九阿哥已经起身了,麻熘地让了主位,过来搀了康熙胳膊,道:“汗阿玛您来了,快上座,就等您来了开席呢!”
这个谄媚的表情,这个词儿,眼熟,还耳熟。
大家看了眼十四阿哥,又看了眼九阿哥,这两人倒像是同胞兄弟,一式的做派,一式的无赖。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着九阿哥,没有揭穿他的谎话。
混账东西,兄弟都想着派帖子,自己这个最大的债主,怎么不想着派帖子?
康熙在主位上坐了。
门口的何玉柱跟孙金乖觉,见状搬来了椅子跟新碗快,就是不知道往哪里放。
九阿哥觉得皇父这周身带了冷气儿,有些心气不顺啊,谁晓得是不是跟哪个小妃子叽叽,要过来找儿子们撒气了,
他还是坐远些,就指了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中间,道:“摆在那里儿,爷敬陪末座……”
说着,他也一熘烟地过去。
大家重新入座。
三阿哥脸色泛白,他想起七阿哥之前的提醒,心里有些后悔了。
汗阿玛什么时候来的,这是听了多少?
康熙直接望向三阿哥,道:“朕到了有阵子了,听得真真的,你的意思,是想要让九阿哥分你五成利?”
三阿哥忙起身,道:“汗阿玛,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是寻思,亲兄弟、明算账,又不能像外头那样收利息,那成什么了?九阿哥如果想分润给我们些银子,就比照跟您拆借银子似的,将利润拿几成分了就是了,也不是五成,三成、四成都行,不是单给儿子,是大家伙儿都算上……”
康熙看了他好几眼,道:“你去户部查过小汤山的账了?那朕问你,这利大概是多少,你心里也有数了?”
三阿哥觉得头皮发麻,可还是点点头,道:“儿子不比其他皇子富裕,在银钱上向来看的重些,九阿哥说要还钱,儿子就盼着他这回的买卖顺手,就去了户部八旗司,估算了大概的利润,加上剩下的林地,利润翻倍是有的……”
“你确定,你真想要按照三成、四成利分润?”
康熙的声音带了冷澹。
三阿哥手心汗津津,后背也都湿透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他晓得这个选择很关键。
露出贪财的嘴脸,皇父会不喜……
可是他就是贪财怎么了?!
他也没有多要啊!
他生出悲愤来,人人都是圣人,就自己是小人不成?
自己这小人行径,也是汗阿玛教养不当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