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眼皮耷拉下来,带了不快道:“真是胡闹!就算是担心阿哥,也不至如此!那是亲兄嫂,不是仇人,大伏天的,吃口冷酒、就两筷子凉菜,又不是诚心怠慢,就要闹腾的不安生……太不懂事,自己本就病着,还不安生养着……不用她过来,香兰你走一趟,好好代本宫训斥她一顿,问问她晓得错了没有……本宫也不指望她赔罪,只要她安安生生的养病,等病好了麻溜的去给八阿哥、八福晋赔罪……”后几句,是对香兰说的。
香兰应了一身,随着孙金出来。
孙金带了忐忑,小心道:“姑姑,真不怨我们福晋恼……您是没瞧见,不仅那酒与西瓜都是拿冰镇着……就是几个小菜,那道酱鹿肉下头垫着白菜叶,白菜叶底下都用了冰……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香兰瞥了他一眼,眼神看了眼小宫女手中燕窝,轻哼道:“多嘴,没个眼力见儿!”
孙金拍了自己嘴巴子一下,闭上了嘴。
香兰神情紧绷着,心里却明白娘娘为什么恼。
九阿哥的身体状况,旁人不晓得,香兰是宜妃心腹,自是知晓。
因此她也看出刚才娘娘生气,压根就不是为九福晋,而是怨上了八阿哥与八福晋。
或许八福晋只是一时置气,才安排冷酒冷食,可对九阿哥来说,如今正忌讳。
娘娘这几日本就为九阿哥担心,不怒才怪。
*
二所书房。
舒舒在看自己的手札,将昨晚之事,写了一笔。
描述的很客观,事件的开端、发展、爆发、收尾。
自己对八福晋的愤怒,对八阿哥的失望……
偷偷替丈夫难过,觉得八阿哥辜负了九阿哥的兄弟情义……
合上手札,舒舒的心情实际上很愉悦,心里给九阿哥加上十分。
虽然他只是个少年,可处事有担当,还晓得护着她周全。
不过她也明白,以后像昨晚那样的“突发事件”,还是当免则免。
太出格了,不符合她的行为规范。
还有这些日子,二所的新闻太密集,一次、两次……
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宜再有什么动静,要不然不用说对错,给人的印象就遭透了。
皇上八个儿媳妇,上一个这样隔三差五闹新闻的是八福晋。
这个时候,舒舒只想沉寂,可不想与八福晋“匹敌”。
香兰姑姑随着孙金过来,舒舒颇为意外,不过听香兰转述了宜妃的“训斥,明白了用意。
宜妃与九阿哥一样,将舒舒挡在后头,让她以“养病”为名,老实在二所待着。
这样在她已经“训斥”过儿媳妇后,康熙也好,太后也好,就不好越过宜妃再管教一回。
虽说与舒舒最初的用意也对上,可只看宜妃连追问都不追问一句,就选择了庇护儿媳妇,即便是“爱屋及乌”,舒舒亦是感恩,满脸愧色:“是我不好,一时鲁莽,劳烦娘娘操心……谨领训,等身体好些,就去给八爷、八福晋赔罪,也去给娘娘请安……”
香兰刚才板着脸传训,眼下神色缓和起来,从小宫女手中拿过燕窝匣子:“娘娘惦记福晋,正好得了好燕窝,就叫奴才带来,这个补气养颜最好……福晋每晚炖一盅吃,吃没了打发人过去再取就是……”
舒舒接了,亦是带了不安:“原当我们孝敬娘娘,却偏了娘娘好东西……”
香兰只轻声道:“主子心中,最牵挂的唯有阿哥与福晋身体……两位都好好的,主子就别无所求了……”
舒舒心中有数,郑重道:“爷同我年轻,好吃好喝的养着,再没有不好的……”
等到香兰离开,舒舒就回了东稍间。
二所正院,继续飘着浓浓的药汤子味儿。
舒舒拆了头发,直接在炕上补觉。
真要说起来,出嫁这半月,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也好。
小椿与小榆对视一眼,从稍间退了出来。
周嬷嬷人老成精,已经看明白昨晚九阿哥要打要罚的,不是小两口真恼了,也安抚住齐嬷嬷。
小椿她们几个在上房服侍,自是将舒舒与九阿哥的相处都看在眼中,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小榆拉了小椿去西次间,掏出个素绸荷包来:“瞧瞧这是什么?”
荷包平平无奇,里面却有两个沉甸甸银元宝,一个五两,两个就是十两银子。
别说一个格格,就是正房这里,这也是上等封。
小椿眉头一挑,面上带了愠色:“又是后院那个兆佳格格,她不安生待着,上窜下跳想要做什么?”
好几天了,兆佳格格的两个宫女,不是借着提膳在前院与小棠搭话,就是借着没头油了,跟小榆套近乎,倒是不敢往小椿、小松两人身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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