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搭理杜清檀,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等着,心里给自己设想了无数种可怕的死法。
等她想到第十八种的时候,武鹏举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嘿!你这方子还真有效!我家伯父没那么疼了!这是赏你的!”
一块如意青玉配。
杜清檀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为啥不给钱呢?
夕阳西下,半空如血。
苍茫的暮鼓声中,杜清檀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出了梁王府。
独孤不求坐在街边的槐树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颌,定定地看着她这个方向。
然而看见了她,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不咸不淡地道:“还活着呢。”
杜清檀稳重地道:“还活着。”
“那就回吧。”独孤不求招手叫来马车,催促:“快些,暮鼓已经响过两百下了。”
杜清檀坐上马车,整個人便软了。
一只皮囊递到她面前,独孤不求漂亮的下颌朝她扬了扬:“来,喝口酒提提神。”
杜清檀没理他,他也不觉着尴尬,将酒收好,冲着赶出来的武鹏举打招呼:“怎么样了啊?”
“挺好。”武鹏举上来吊在独孤不求的肩上,瞅着闭目养神的杜清檀小声说话。
杜清檀竖着耳朵听,没听清楚,只听到武鹏举在最后约独孤不求去平康坊喝花酒,他请客。
平康坊,妓馆云集,也是当初救她一命的金大夫的医馆所在之地。
难怪独孤不求对平康坊这么熟悉。
男人嘛,杜清檀表示理解。
都是一样的货色。
独孤不求很快上了车,说道:“你的方子,梁王用了确实很不错,萧家这边他会使人去说。今日已晚,明日一早就办。”
杜清檀朝他扯扯唇角,低声道:“谢了。”
“不必谢我,梁王若是好了,于我本人也是有益的。”
独孤不求仍然是那副无利不起早的样子:“我这人,向来眼光精准,武鹏举又欠我一个人情。”
杜清檀没听他后面说什么,因为她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又香又甜,一丝梦都没做,以至于到家被叫醒时,她竟然茫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还是独孤不求拉了她一把,她才找到家门。
几乎是同时,大门被拉开,采蓝和于婆跑出来,一左一右把她扶住,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我没事,一切顺利。”杜清檀也很欣慰,“大伯母好些了么?”
“好多啦,退了热,头也没那么疼了,就是一直在问您。”
采蓝扶着她往里走:“婢子说您在睡觉,先前还信,后来就不信了。您再不回来就瞒不住啦。”
“事情已经解决,倒也不必瞒着。”
杜清檀突然想起来,独孤不求在梁王府外等了她许久,多半也没吃晚饭,便回头去叫人:“独孤……”
门外空空荡荡,马车和独孤不求都不见了。
倒是王草丫趴在墙头喊道:“娘!五娘回来了!好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