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婉清说话很好听,在这个都说方言的地方,她的普通话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语速不快不慢,声音娇娇嫩嫩。
尤其这会儿,还带着一点儿糯糯的鼻音。
明明是埋怨,却偏偏带着一股子撒娇的感觉。
肖何没来由就心头一悸。
就这样的语气,他从前是怎么能跟她吵起来的?
这不该立刻给个抱抱吗?
肖何家住在村头,村子小,拐个弯儿就到了村里唯一的一条马路上,这路是用碎石压成的,两边的人行道依旧是土路。
土路边是两排高大的槐树,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淡淡的槐花味儿弥漫在空气中。
树后面是一块一块的田地,都是十个平方的那种,每一块都用篱笆围着。
眼下四月多,田里的西红柿秧子长得老高,上面还接着红的绿的西红柿,在明媚的阳光的照耀下,发着果子自带的那种诱人光泽。
看起来就让人很想偷。
两点钟,不少人都穿着藏蓝色的工作服,不情不愿的骑着自行车朝砖厂方向去。
肖何从小路里穿了出来,不慌不忙的行驶在了槐树下面。
后面正好是几辆去砖厂的自行车。
看清了前面的人,一个中年妇女瞪大了眼睛。
“呦,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旁边同样骑着自行车的妇女附和着,“谁说不是呢,这两口子一起出门,那真的是寡妇见了求....稀奇!”
农村是一个奇妙的地方。
每个人都拥有最保守的思想,和最露骨的语言。
尤其是这种年纪大点儿妇女,和他们聊天,那真的是比看黄书还刺激。
“不过说归说,这丁婉清还真是挺能干的,上次帮我顶班,你知道推了多少车砖坯吗?二十几车,我平时才十车就累得不行了。”
“那有啥办法,摊上肖何这种眼高手低挣不上钱的,丁婉清不挣钱,孩子可咋办,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是她早带着孩子跑了,这女人就是傻!”
......
丁婉清这会儿正老老实实的坐在肖然的后座上。
一双无处安放的小手攥了又攥,紧张的的看着肖何的后背,生怕自己再一次撞了上去。
俗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
不知道是微风还是刚才丁婉清那一句撒娇似的埋怨,肖何这会儿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就想逗她一下。
他猛的一个刹车。
随着车子骤然一顿,丁婉清的心差点儿跳出了嗓子眼儿。
她整个身子向后一仰,差点儿一个趔趄掉了下去。
大脑更是瞬间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死死的将肖何抱住。
脸贴在他后背的一瞬间,肖何衣服上淡淡的皂角味儿,混合着被太阳暴晒的味道,瞬间涌入丁婉清的鼻息间。
味道好闻又特别。
她没来由的心烦意乱,不经意就红了脸。
丁婉清嘟着嘴,眼里的光咄咄逼人。
“哼,你就是故意的!”
她一边埋怨,一边拧了拧身子,试图重新坐好。
丁婉清贴着肖何。
几乎是一瞬间,有种苏苏麻麻的感觉从后背传来。
肖何惊了!
这妮子居然这么有料的吗?
原来怎么就没发现呢!
她总是穿着宽松的衣服,在加上上辈子肖何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以至于这么大的优点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嘶”肖何轻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出发了啊。”
阴谋得逞后心情很是不错,肖何继续蹬起了脚踏板。
后面的丁婉清满脸无语,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她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
把手抽了回来。
坏人!
才不让他占便宜呢!
明媚阳光照耀在乡间小路上,占到便宜的肖何心满意足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居然还吹起了口哨。
是《five hungred miles》一首米国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