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铺子是卖面的。
“哟?小兄弟您今晚上怎么出来了?”
卖面的老板明显是认识裴行义,乐呵呵地笑着来打招呼,“您不都早晨来这儿吃早食的么?”
这面摊,正是早上的早茶铺子。
摊主老实巴交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为了生计,他一般早晨卖点心,晚上才卖面。
大乾早年间是实行宵禁制度的。
可自从八年前洋人到来后,宵禁制度日渐变得形同虚设,通商口岸等租界地夜夜笙歌、灯红酒绿,早已习以为常。
虽然靠近租界地的地面上仍实行宵禁制度,但也没有以往那么严格了。
因此,如今大晚上的也能时不时瞧见一两家餐馆小摊营业,招呼那些夜间行走的浪客。
裴行义没回话。
他望了眼灶台。
铁锅里浓汤滚沸,飘出阵阵奇香。
老板煮什么呢?
裴行义问道。
闻言,老板笑呵呵地拿毛巾擦了擦手来到灶台边,指着锅里乳白色的汤汁解释道:
“嗐!这就一锅牛骨头汤!怎么样,香吧?”
老板挑了挑眉,抄起砧板上的斩骨刀,从汤中捞出一段牛大骨,嘶啦一声劈开。
怎么样,我这牛大骨棒不棒?
棒。
裴行义点头。
诶,老板。我记得您姓杨是么?
兄弟您记性真好,我确实姓杨。
嗷。裴行义又点点头。
这时候,那位杨老板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大骨汤面来到裴行义身前。
来,小兄弟,尝尝我这面味道怎么样。
他放下碗筷。
但裴行义没动。
杨老板看向他,脸上依然挂着憨憨的笑容,道:
“吃呀,兄弟你怎么不吃?”
我可不敢吃。
裴行义笑着摇了摇头。
见状,杨老板脸色一僵。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小兄弟,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裴行义身子后倾耸了耸肩,这人骨面,我还真没有欲望。
话音落下,一声巨响在铺子炸开。
嘭!
桌面四分五裂,木屑翻飞。
此刻。
原先裴行义所在的位置处,多了一柄没入椅中的斩骨刀;
此刻。
另一张凳面上,裴行义单脚而立,双手负于身后,神色微冷,淡漠地瞧着眼前之人。
此刻。
原先憨厚老实的杨老板脸上再没了先前常挂脸上的笑容,只有一脸可怖,单手擒刀,任凭飞溅的汤汁糊脸。
“你怎么知道的。”
他阴沉开口问道。
闻言,裴行义再次耸肩。
“我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