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大雪,她的父亲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就等着她借钱去看医生。
姜老太太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今时今日一直记得她的嘴脸。
她颧骨隆起很高就像凸起的坟冢,两片薄薄的嘴唇被牙齿撑起来高高的翘着,目中无人的昂着头,一脸的尖酸刻薄。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女婿还借钱给你们娘家的不成?想得倒是美,你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可是,我没有要彩礼……”
“那是你自己蠢!”
最后的最后,还是她的丈夫走遍了亲戚邻居才凑了10元,然而一切都晚了……
她没有爸爸了。
在那个夜晚,她的女儿才半岁,正是嗷嗷待哺的时刻,她也不过是才出嫁的二十出头的姑娘。
从此以后,她浑浑噩噩的过日子,面对他们的刁钻古怪,她也无动于衷。
因为她知道,她的后盾没有了,自己不再是一个可以哭着要糖的孩子。
姜老太太自然知道整个事儿的前因后果,现在猛的被她这样一说。
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够了!”
姜老爷子青筋暴起,背着手站严肃的在院子中心。
转过头,一脸动容的看着一脸酸楚的姜母。
“当年的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对,你们走吧,那个店的事儿我们一分钱都不会挨。”
“可是……”
彭桂兰一听这话,怎能如愿,赶忙站了出来。
“就数你话多,跟个搅屎棍一样,不说话能憋死你不成?”
姜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便转身进了屋,背影看着很是萧瑟。
“呸,不就是一个破店,拽什么拽?”
彭桂兰低垂着头,一脸愤恨的朝地上吐了口痰,扭着腰也走了。
整个院子就只剩下姜父姜母俩人。
姜父一脸沉重的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看着她流着冷汗的脸,心里酸涩无比。
“孩子他妈……”
“走吧,咱们回家吧,还要努力挣钱不是?”
姜父看她故作坚强的偏过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自己终究是欠了她。
……
这边的姜绵绵一回到家就拉着徐安平问长问短。
“你说,我们把这样的事儿和余鑫说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收拾簸箕的手停了下来,他挑了挑眉对着小姑娘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也许他有说不出的苦衷吧?”
“也许吧?”
姜绵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既然别人都不放在心上,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便把注意力放在水果罐头上。
“咱们制定个计划吧?看看怎么销售。”
徐安平看了眼正在开心玩耍的臭宝,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露了出来。
还没等她开口,敲门声猛的响起。
按照常理,农村头的熟人是不会敲门的,一般都是吼一声,猛的传来敲门声,几人还有些惊讶。
徐安进赶忙放下手中的笔,小跑着去开了门。
嘎吱一声,院门打开,带着笑容的徐安进脸色顿时收紧,“你怎么来了!徐家不欢迎你!”
说着,就要把门给关上。
“别,安进,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我特意上门来给你们道歉。”
院门前的女人忙用脚卡住院门,脸色有些苍白,圆润的眼角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让人好不怜惜。
姜绵绵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