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佛殿中，姚坚兴致勃勃地看着供奉的佛像与墙的壁画，只有心腹唐晋陪在一旁。

此番姚坚来五重寺，是因为唐晋相信道安大师圆寂前留下的谶语当应在姚坚身。

姚坚适才询问了现任主持和一干重要僧人，主持拿出一个册子，里面是道安大师亲笔写下的那些神秘的文字：

“仁皇崩殂，四方离乱。西圣东来，夷夏乃安。令行中土，神物再现。久分必合，长安复坚。”

确认了传闻中的谒语确实是那洞悉天机的高僧道安留下的，姚坚强行按捺下心头的狂喜，不动声色地提出自己想在寺里随处走走。

现在只有唐晋在自己身边，姚坚才提出最关心的事情。

“子绍，在你看来，孤何时能够安定天下？”

“殿下，道安大师的四言谒语首两句对应着氐秦皇帝苻坚归天。第二段是说有圣人从西方来，带给中土各族和平。但这圣人是谁？尚不得而知。第三段指的是有人成为号令天下的雄主。长安复坚，属下以为就应在太子身。这是天意，就是这天意何时能成为现实？属下也不敢妄自揣测！”

“但愿你说的这一切能尽早到来。”姚坚对自己的未来信心大增。

一名弱龄女子从殿外施施然进来，端着一盘茶点和果品奉，暗自打量着姚坚。

“多谢寺里的款待。”唐晋客气道。

女子将茶点和果品放在案头，又看了姚坚一眼，默然退下。

姚坚拿起一块面点尝了尝，给自己倒了盏茶。

“味道不错！子绍，你来尝尝。”

“殿下，寺里特意给咱们准备了膳食。我待会再陪殿下用餐。”

姑臧城大智寺。

弟子们如往日一样，按照鸠摩罗什的吩咐，热情接待和照顾着来寺里求医的平民百姓。

离乱之世，河西地方却从张轨割据就形成了兴学重学的传统。

鸠摩罗什很是赞赏凉州的这一良俗，大智寺里也开设了一家免费学馆，专门教育城里穷人家的子弟。

这会儿，朗朗的读书声从寺内书馆里不时传出。

同时，大智寺又承袭了西域佛门的一项慈悲之俗，为身患病困的穷人免费诊治。

寺院的后院，鸠摩罗什寻常起居的精舍里，大凉国主吕光一身王者服饰，正坐案前与国师鸠摩罗什在娓娓而谈。

“大国师，如今我凉州各地颇为安定。百姓和行旅都视我大凉境内为乱世中的一方净土。国师与弟子们勉力教化百姓，心系民间疾苦，吕某甚为感谢！”

“凉州能有这番景象，全赖国主治理有方。”鸠摩罗什含笑回答。

“国师，吕某选择称制凉州，按照我们中土的观念，其实算是拥兵自立。坦率说，这样是对不起逝去的先帝苻坚！吕某很想知道，国师内心对这一抉择是否认可？”

吕光的眼中精光流射。

“逝者已逝！”鸠摩罗什宝相庄严地回视吕光，“王者行事的原则是有利于众生！现下，事实证明了，国主做到了造福凉州一方！”

“大国师，这是您的真实想法？”

鸠摩罗什直视着吕光的灼灼目光，从容地点点头。

“如此，甚好！”吕光严肃的脸浮起一丝笑意。

清脆的钟声回荡在五重寺内。

姚坚、唐晋和一些亲随快步走向五重寺的膳堂，寺里为特殊来客们准备了午间的膳食。

突然，一枝冷箭破空而来，直奔姚坚的胸口。

“殿下小心。”

唐晋一把推开了身旁的羌秦帝国太子。

姚坚躲过了一劫，但肩头还是中箭。

“屋顶藏有刺客！”

扈从中眼尖的发现了异常。

“保护殿下，包围那座偏殿，擒拿刺客。”唐晋迅速反应过来。

羌兵卫士们闻令各自行动起来。

侧殿房顶藏身的苻锦眼见一击未中，不甘心就此罢手，又拉满了弓弦。

然而，下面的羌人扈从们已将受伤的姚坚严密保护起来。

无奈下，苻锦只能趁着敌人还没能包围自己藏身的偏殿，飞身跃下屋顶，疾步撤向事先想好的脱身去处。

“刺客逃向那厢了。”

苻锦还是被眼尖的扈从发现，羌兵们呐喊着追赶去。

混乱中，苻锦一溜烟冲进了五重寺的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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