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别无选择。”
“即便如此,我仍然很高兴你愿意将你的经历告诉我。”苏辰砂颔首浅笑,讳莫如深。“不过苏某尚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刀姑娘。”
刀鸑鷟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却看见苏辰砂从怀中拿出了她随身携带的匕首,当然还有那枚玉佩,它静静地躺在苏辰砂的掌间。
苏辰砂缠过玉佩上的红绳递至她的面前,那块通透寒凉的玉佩便顺绳而下落在她眼前,“请恕苏某私自保管姑娘物件一事,只是可否请姑娘如实告知,这玉佩刀姑娘从何处得来?”
刀鸑鷟望着那玉佩竟也没想抢回来,她收回目光,又对上苏辰砂的双眼,“这玉佩自出身便佩戴于我身上,至于从何而来我却真真不得而知,若是能够找回师傅,或许他能够告诉你。”
刀鸑鷟神色坦然,并无隐瞒,以心换心,方可得真心。
看来这玉佩果然如自己所料,来历非凡,不知是否也与近日来所发生之事又有何关联。
“我信你。”苏辰砂始终含笑,话虽云淡风轻从口中而出,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是这玉佩与我一位故人之物甚是相似,便一时好奇,若有得罪之处万望刀姑娘包涵。”苏辰砂几欲不见地摩挲着手中这寒凉玉佩,他方才看过,那玉佩入手极凉,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寒气,是用傲雪神山上的百年寒玉所铸,正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背后竟然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划痕。他几乎能够确定,这玉佩是他父亲生前所佩之物,只是怎会到了一个北漠女孩的手中?
“苏公子言重了。”刀鸑鷟见他礼至心诚,君子之风翩然,便一丝怪罪他的心也生不出来。
苏辰砂再次颔首致歉,又开口问她:“你可知九幽圣教为何掳走你与你师傅?”
刀鸑鷟下意识地摇摇头,却又忽然想起些什么,眸中神色一闪,“我想起来了,我在刑部尚书府中偷听到两个婢子谈话,说是与玄天令有关。”
玄天令。苏辰砂心中了然,只是不知眼前这女子和他师傅究竟与玄天令有着怎样的关联。
“刀姑娘方才说需要苏某的帮助,苏某愿尽所能相助。”他轻敛衣袖,唇齿相映依旧是一片安然静好的模样,仿佛与他所谈之事只是闲来落灯敲棋,对月小酌般平淡安逸。“毕竟刀姑娘身上也有苏某好奇之事,便当作我们各取所需。”话锋一转,用淡然地声调说着利益相关,当真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男子。
“好。”刀鸑鷟虽心中忐忑,但听他应了自己,便也答的干脆,他对她好奇,而她亦对他好奇,各取所需,有何不可呢。
“如此甚好。”苏辰砂报以温润笑容,“那么刀姑娘便先留在苏府,假装扮作苏府的家丁,待苏某与姑娘寻得师傅,届时一切谜团自会解开。”他说着将那柄匕首与那块玉佩递至刀鸑鷟手中。
“梨花不久将要开了,今后就化名苏梨吧。”说着,苏辰砂侧过头去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黑夜,却似乎看见了满树梨花一夜盛放的景致。
他从怀中拿出一方绣着梨花的方帕,细瘦玉白的手指缠绕其上,那一刻,刀鸑鷟觉着没有什么景色能抵得过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开。
她心里很欢喜,他为自己取名,将所有东西悉数归还,还送给自己一条绣着梨花的手帕,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暖意,“多谢苏公子。”这方手帕与鸢鸢赠予自己的那张实在是很像,只是那张手帕已经
“你身中噬魂钉之毒,我暂时无法为你彻底解毒,如今只能用汤药为你延缓毒性发作,保你性命。”苏辰砂顿了顿,“但我定会尽力尽早为你觅得解毒良方。这段时间便委屈姑娘了。”
“无妨,只要能找到师傅,弄清真相,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刀鸑鷟目光如炬,神色坚定,真真不像是一个及笄的孩子应该有的模样,可想她这十五年间都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刀姑娘有异于常人之心志,苏某佩服。”苏辰砂露出钦佩之色。
刀鸑鷟垂下眼睫,若羽翼般的双睫忽闪在融融光影之下,如同清风暗夜里振翅欲飞的蝶,让人刹那失神。
苏辰砂神色一滞,如同一切都未发生一般,他移步至桌旁,重新端起托盘,转身对刀鸑鷟说:“我本就比你大上几岁,阿梨若是不介意,日后私下便已兄妹相称吧。”
刀鸑鷟听他唤自己,先是一愣,又听他让自己转变称呼,心中不禁一暖,丹唇轻启唤了声“辰哥哥。”
“天色不早了,快休息吧。”她看不清苏辰砂隐在阴影里的面容,不知他是否开心自己这么唤他。
待他走后,刀鸑鷟坐在床旁,忽然明了,从今日起,自己不再是刀鸑鷟,而是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