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山下传来消息,才知道燕都的萧成铭胁了年仅六岁的十二皇子,正计划着登位大典。
难怪离成汤急成这副狗样。
形势恶劣。
燕都之行,不成了。
梧州之行,搁置了。
七月中有孕,她掰指一算,生产在明年四月,孕早期头三个月也不宜过多走动。
山下蔼县因流民强抢物资,与权贵时摩察,日日都有死人之事。
特么的,要困在此山过冬了。
土匪头子宋江,走了进来,“风姑娘找我?”
风染画收敛心神,冷声道:“我且问你,你们为何落草为寇?”
风染画杀狼、宰野猪露的那一手,着实震憾宋江等一批难民。
问起伤心事,宋江当风染画是自己人,这一八几的魁梧大汉,一把鼻子一把泪哭诉:
“我们原是梧州呗上村和诖子村的村民,因二皇子征男丁打仗。
年十二岁都征,十二岁的娃娃怎么能扛刀打仗嘛,刚收的赋税,我们还没吃上一口,又派人收刮二成粮食。
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翼州境内,寻一条活路呀。”
“可是到了翼州,我们递了户籍,蔼县县令不收我们落户。我们只得在翼州与梧州交界处谋生。”
风染画见不得哭成头狗熊的宋江,让清菱把他赶了出去。
她美目一眯,稍稍坐直了身子,盘算道。
离成汤担心萧成铭挟天子以令诸侯,破罐子破摔了。
好在他忌惮韩渣货,一时半会不敢明着逼迫。
翼州算是暂且安全。
听说隔避的王疤子狠辣凶猛,洞外老弱病残的十六人能不能活过冬天很难讲。
主要她这几日有孕,瞧着这帮假土匪,每天找到的新鲜物事,总第一时间呈给她尝一尝。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风染画神色不爽的喊来了宋江,“你,把人召集过来。”
“诶诶!”宋江屁颠颠的叫人了。
不肖半刻。
十六人,齐齐整整的站在洞外,连一个三岁多的幼童也抱了过来,十几双眼晴眼巴巴的看着风染画。
那胆怯又透着一点希望的样子,极其卑微。
风染画嘴角一扯,心理略有些不是滋味。
她就着清菱搬过来的椅子坐下,习惯性在在桌面上(虚无)轻敲了三下,又看了眼天边似血残阳。
不自觉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层层朝人心头压迫而去。
令一溜的老弱幼小收紧了脚步,挺直了背脊。
到还算有救,她眉头一佻,漫不经心道:
“我们三人准备在山上过冬,不知你们作何打算?”
十几人齐齐的看着宋江,宋江责任感油然而生,站出列,直愣愣的大喊道:
“我们跟着风姑娘一块在山里过冬!”
破嗓子大喊,惊起树上的鸟儿四散。
“吵死了,喊这么大声。”风染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宋江憨厚的摸了下后脑,小声道:“就是觉得喊出来有气势才配得上风姑娘。”
“如今八月中旬,用点心在山里还能找到饱腹的食物。明天开始,我们分几路人马,收集野菜,准备好好过冬。”
风染画缓缓道。
十几个难民,黑乎乎的脸上,面露喜色。
里头唯一个会医的,秦铃医兴奋的搓着自己的老腿,双眸炯炯有神的看向风姑娘,嘴里喊着:“菩萨!”
翌日,破晓。
十几人来到风染画的石洞口,谁也没出声,安安静静的等风姑娘醒来。
这一等,足足等了二刻多钟。
终于,哒哒脚步声,从洞内而出。
大家齐齐望去。
晨起薄雾,掀起一片朝霞印在洞口的少女身上,刹那好似携了万丈光芒而来。
明明还是那张大黑脸,却异常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