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舟颇为无奈地摁了摁鼻梁:“今日有一事想请殿下相帮。”
“老师竟会找本宫帮忙,姑且说来听听。”小公主又坐回了位子上。
“姑且啊......”
祁云舟失笑摇头:“殿下,这种时候即便心有不愿,也不该表现得如此明显才是。”
小公主两手托腮,并不在意地道:“若是对外人自然该多加掩饰,不过对老师就不必了吧。”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番话,想必是会感动的,但祁云舟不同,他一眼看出小公主言语下的揶揄之意,只怕多是在暗讽他这人擅长诡辩的话,说话拐弯反而容易自讨苦吃,不如直来直去给彼此都省些力气。
“殿下厚爱,暖人心脾。”
祁云舟笑了笑,随后道:“即使如此,那为师且直言,想劳烦公主去一趟孟府,查一查府邸里留存的往年圣旨。”
小公主奇怪地看了一眼祁云舟:“老师这是要查什么时候的旧事,朝廷的文书卷宗里没有吗?”
祁云舟的人脉极广,但凡是个儒门弟子几乎都和他有点关系,凭他的本事想一查朝廷卷宗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一桩几十年前的往事了,朝廷文书恐有缺失,不如旨意来得详细。”祁云舟说道。
“是吗?”小公主狐疑地盯着祁云舟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点头:“这不算什么难事,难得老师开口,这件事就交给本宫来办了。”
“多谢殿下,”祁云舟点点头,又说道:“顺便,殿下也可去试探一下孟家的态度。”
小公主轻蹙眉头:“老师,不是你说现在不适合过早丰满羽翼吗,再说了,孟家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世人皆知,孟氏的气运都在孟渊兄妹身上,如今孟家的后辈连守成都够呛,以华鸾公主的眼光根本看不上他们。
祁云舟说道:“孟家后人的确资质平平,但终究也是公侯之家,又是皇后娘娘的母族,殿下与他们亲善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本宫担心他们成不了助力反而会变成累赘,”小公主直言不讳地道:“前阵子我听说表舅舅在弟弟的拜师宴上送了一份厚礼,然后表哥的事情就被人捅出来了。”
孟家家主给鼎皇子送了一套前朝文坛大家的文房四宝,价值千金不止,算是拜师宴上最贵重的一份礼物了,虽说作为皇后母族殷切些也无妨,但第二天孟家小少爷指使仆役殴打张家公子的事情就被曝出来了。
若是寻常斗殴也就罢了,但这偏偏还是两个少年人为了青楼花魁争风吃醋起的冲突,孟家少爷在花楼里比诗文叫张家公子压了一头,事后记恨在心,于是趁着夜黑风高套了人家麻袋。
打了人之后,孟家少爷非但没有低调行事,反倒将此事宣扬了出去,作为标榜自己能力的“战绩”,天子脚下胆敢如此狂悖行事,也就独孟家少爷这一号人物。
纨绔荒唐之事本不足为奇,但联系到其父在鼎皇子拜师宴上送上了重礼,难免叫人以为这是要以势压人的意思。
于是本来打算息事宁人的张家气不过,把心一横直接为此事在朝上狠狠参了孟家家主一本,这事前因后果清楚,本就是孟家理亏。
朝中各位大人或许会因为皇后娘娘的关系看重几分孟家,但绝不会因此破坏游戏规则,你孟氏若有能力压得张家不开口,那大家权当没看见,可此事既然被人捅出来了,那就得按规矩来。
皇帝不在,鼎皇子只是旁听,朝政由内阁代理,于是孟家家主被以“教子不严”为由罚俸斥责,不但要赔偿张家汤药费,还必须带着人上门道歉。
因此事和皇子拜师宴就在前后脚,因此鼎皇子什么也没做,平白被人扯了好些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