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基础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实战如何。
临近下午下班时,李秀立依旧一个门诊病人也没看。
住院病人一个也没有,看来只能等下次值班时再实验自己的专家级脉诊了。
脱掉白大褂,骑上自己的小毛驴,一路风驰电掣般回家。
他所在这个针灸一科,虽然办公场所破旧了点,可破旧也有破旧的好处。没有自己的住院部,住院病人只能睡在楼上的急诊科住院部。也就是说,他们有隐形福利——不用上晚班!
没上过晚班的非医疗专业的同辈可能不知道,上晚班是多么痛苦与难受的事,尤其是在内科、儿科这些晚上忙得不可开交的科室,简直就是灾难。
李秀立也是因为当年实习时,因为待在心内科跟着老师上晚班,每每半夜就一定会有精彩但凄惨的故事发生,甚至有一次他成了故事的主角。这也导致了他对内科和儿科这些夜间劳碌科室不感冒,最后选择了针灸科。
回家的路上,他心情并不好。
父亲李金堂因为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出了大问题,而一夜白头。
李秀立记得,一个月前,他们家唯一的一辆中巴客运车出了交通事故,导致一车的乘客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
好在没人死亡,最严的断了一条大腿骨。可最让人绝望的是,他们家的客运车没有买商业险,只有交通强制保险。并且,自家的车因为弯道超车,将左侧反方向的一辆小汽车给撞了稀巴烂。
前前后后,总计有二十个伤者,以及报废了两辆车。
脑壳痛!
“老早就叫他们俩给车子买保险了!可他们偏偏不买!”
骑着小电驴的李秀立嘴里嘟囔着。
给车子买商业险,他的爸妈早有过打算。只是询问了同一条车队的几个相好同事,后者们都表示没有买。理由就是没必要啊!一年可是一万多,不是钱吗?搞了这么多年客运,也没见出过车祸。
结果就是如今这副下场。
真是活该。
后来,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的爸妈又去问了那些与自己关系一般的同事,后者们都表示已经买了好几年的商业险。
爸妈当场就给迷了。这城市套路深,大家都巴不得你早点出事,好将你的指标低价卖给我,让我做个接盘侠。
李秀立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两样事情的打击,最终一夜白头。
他的母亲头发倒没多白几根,只是因为平日里都是染发没停歇,压根看不出与平日里不一样。不过从她脸上多出来的几处皱纹,算是他内心煎熬的映射。
“好想多赚点钱,替爸妈分担点压力!”
骑行二十来分钟,终于到家。
“爸妈,我回来了!”
“咳咳咳,秀立回来了!”
李金堂咳了几声,才与儿子打招呼。
李金堂年轻时开过修理厂,可能是工作过于拼命的缘故,年轻时就将身体搞垮了,如今已经待在家里十年之久,一直未曾工作。
“妈还没回来吗?”
“没有,今晚她跑夜车!”
李秀立家所属的客运车队,负责县城与县城最南边的六艺镇沿途的客运任务。按照发车表,到了晚上七点钟,就是最后一趟客车。可晚上仍然有些乘客,需要出行,因此诞生了跑夜车这项大家轮着来的业务。
“哦。”
李秀立应了声。旋即他看向他那还在反复咳嗽的老爸,“爸,你这咳嗽好了些吗?”
李金堂一愣。
什么时候自家的仔学会问老爸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