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燕站定,回头看着三个青年人。
她的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多少挑剔、嫌弃表情,但就那么看过来,却足够狗儿三个自行惭秽,不自觉地弓着脖子低下了头。
“不用你们跟着。”凌城燕淡淡的声音传过来,三人猛地抬起头,想要恳求几句,却听凌城燕又道,“你们对县城熟悉,就好好打听着,再打到鱼什么的,自然能用上你们。”
三子眼睛一亮,道:“姐,俺们都听你的。”
凌城燕点点头,转身跟着王连发一起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王连发问:“咱们让人家帮这么大忙……”
王连发的话没说完,凌城燕却已经摇了摇头:“这几个小子欠我一人情,没事。”
虽然凌城燕嫁进王家好几年,但大房二房合不来,平日走动不多,何况是年轻的大伯子和弟媳妇儿,更是要避嫌的,王连发对这个四弟媳妇儿还真谈不上了解,就知道性子温顺,勤谨有礼。
这几天接触得多了,他才知道,这位的性格看着平和,却绝对谈不上温顺,绝对是个有脾气有注意的,而且是个能担事儿的,不输给任何男人。
听凌城燕这么说,王连发竟连半点儿怀疑没有,也没追究,赶着车往家里走。
走到半路,迎上了王连起,得知鱼已经卖掉,他连价钱都没问,就觉得松了口气,连说了几个好。
等得知价钱也不错后,王连起更是高兴了:“县水产公司收购价格这么高啊,这以后再逮着鱼,咱们多跑几里地送到县里卖也值了。”
王连发脸上的笑容僵住,小声道:“不是县水产。”
“嗯?”王连起正喝水,差点儿呛住。
王连发看后边的凌城燕一眼,见她搂着膝盖似乎睡了,也下意识地放低声音:“是连生媳妇找的人帮忙卖的,好像是什么食堂……”
王连起下意识地想问她怎么认识的,又想起连生曾经也在县里工作的,他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点了点头。
三人赶回村已经半夜,小杏和小石头都睡着了。
凌城燕也没惊动两个孩子,自己回家洗洗睡下。
有了前一天卖鱼受挫,加上春耕开始,生产队不好请假,捕鱼的事情暂停下来。
不过,两天捕鱼,两家五五分账后,凌城燕还分得一百多块钱,这样,她手里差不多有五百块钱了。
第二天,凌城燕第一天跟着生产队上工,小石头和小杏都托付给大伯母照看着。
刚开春,要给地里运肥料,然后把一堆一堆的农家肥均匀地洒在田里,妇女们干的就是撒肥的活计。
这个活儿相对来说体力要求低一些,但风刮缭乱的,还有味道,凌城燕刚开始干,也有些不适应。
还好,她刷洗马匹、清理马厩都亲自下手做过的,对肥料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拿一块方巾把头脸裹住,特别是把口鼻捂住,这样,能遮一下气味,也能干净些。
经过这些天吃饱喝足,这副身体强健了不少,拎着大铁锹铲粪土也并不吃力了,凌城燕跟着两位堂嫂一起,控着速度,还有些小轻松。
一天下来,让凌城燕无法容忍的是满头满脸的灰土,哪怕是用头巾裹了,仍旧觉得哪儿哪儿都是一股子粪土的味道。
她烧了水,洗脸洗头擦洗一遍,这才换上干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