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同中,赵暮暮看着眼前黑袍人,那黑袍人也在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死在这里面了,没想到你居然完成了……”那黑袍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语气中似有感慨,似有不可置信。
赵暮暮听见他的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就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句:“小孟。”
“你在这里多久了?”赵暮暮走近了几步后,才看见那黑袍下的面孔,随即他顿了一顿后才问了那么一句。
孟星魂看着眼前满身伤痕、血迹的赵暮暮,说道:“自你来到这里的那天,我便一直在这里了。”
孟星魂说话很轻柔,轻柔到你如果不认真去听的话,便什么也听不到一般。
赵暮暮听见他这么说,又是深吸一口气,他突然觉得有点愤怒:“那你都看见了?”
孟星魂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赵暮暮得到了答案,如今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想到那天的事情,那满是酸臭的泔水饭菜,他的肚子里又忍不住的泛起了酸水。
孟星魂直勾勾的盯着他,右手微微抬起,露出了两根手指,随后说道:“两点。”
“一是,杀手之间互相并不呛行,你应该明白。二是,我认为你如果连这样的任务都无法完成,那死亡和侮辱对你来说也是正常的。因为这样的活着,对你来说,或许还不如死了来的轻松。”孟星魂每说完一点,便将一根手指头收拢起来。
赵暮暮闻言一怔,似是出了神。
孟星魂又说道:“我刚刚见你杀那个小厮,似乎有点下不去手?你虽然实力很低,但也不是没有见过血、杀过人的雏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也和叶翔一样?难道女人真的会令你们再也拿不起剑来杀人?”
孟星魂不理解,尤其是当他知道叶翔杀不了人了、拿不起剑了,尤其是看到赵暮暮杀人时犹豫了,他也开始在思考这个问题。
赵暮暮听到孟星魂这么问,缓缓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只是觉得生命太脆弱了,如果想要自己的生命变得不那么脆弱,那就要成为一个强者,我,想要活下去。”
孟星魂听到赵暮暮这么说,也是一怔,他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赵暮暮。
他发现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但他的精气神却跟以前他所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好,你如果当初有这样的心气,那么不会一直这样,我们走吧。”孟星魂转过身子说道。
赵暮暮跟在他身后,问道:“回快活林?”
“嗯,高姐在等你了。”孟星魂淡淡的说了一句。
赵暮暮盯着他那不算宽大的后背,问道:“她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两个人走出到胡同口,孟星魂跳上一辆马车上,带上一张黑色面具后说道:“上来吧,相信等我们回去到了,她就已经知道了。”
赵暮暮登上马车,随后孟星魂驾着马车开始往县城城门而去。
路上,马车虽然颠簸,但赵暮暮却觉得双眼在打架一般,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
今天的杀戮,对他来说影响太大了,可以说的上是一场蜕变。
自心灵上的蜕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暮暮在马车上沉沉的睡去。
孟星魂在外面驾着车,听见里面传来了均匀又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这家伙倒是睡得香,可是有些为难我这个驾车的了。”孟星魂突然笑了笑。
他很少笑,因为他觉得杀手不需要什么情感。但如果有朋友在身边的话,那他也愿意笑一笑。
而赵暮暮就是他的朋友。两人是同一批被高老大一起收养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孟星魂会出现在那个死胡同的原因。
哪怕是赵暮暮任务失败了,他也要救出他来,哪怕是被他心里最敬重的高姐责罚。
因为他的朋友不多了,死一个那便少一个。人生在世,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孤独,那朋友总要有几个,哪怕他是一个不应该有任何感情的杀手,也难免例外。
孟星魂驾着马车慢慢悠悠来到县城城门前。
王府冲天的大火,就算在城门前也清晰可见。
城门前把守的士卒正在一个个排查着过往的行人。
几名士卒一边排查一边嘀咕着:“这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知县老爷也惊动了。”
而此时,一名像是士卒头目的人走过来,大声喊话道:“知县老爷有令,王府王员外一家遭遇不测,如今关闭城门,不放任何人出城,防止贼子逃脱!”
那士卒头目刚刚说完,便要那些士卒把城门关上。
孟星魂自然也听见了这话,他双目目光一凝,随后一扬缰绳,接着狠狠地甩下鞭笞在马背之上。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马儿吃痛长嘶一声,随后四蹄卯足了劲扬腿飞奔,直冲城门。
而那城门在那些士卒的推动下,此刻已经关闭了一半。
“城门关闭,擅闯者死!来人,截住他!”那士卒见孟星魂驾车要强闯,当即大声喝道。
城墙上瞬间浮现出数十名士卒手持弓箭向着马车弯弓搭箭射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