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丹德里安人,怎么了?”女孩抱起斗狗,冷眼看向方天。
她见过太多太多人,对丹德里安人发出质疑。仿佛丹德里安人都是罪犯,那种带着歧视和警惕的目光,让她十分不开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为什么一定要对丹德里安人的流浪报以偏见?
然而女孩在方天的目光里面没有看到任何负面情绪。
眼前这位从穿着上看同样贫困的男孩,与女孩见过的人都不相同。没有歧视、没有偏见,同样也没有怜悯和害怕。
平等。
这是方天从上辈子那个大包容世界里保留下来的品质,或者说是习惯。
人,生而平等。生命、自由、追求幸福的权利,神圣不可剥夺。
在方天的认知里,1776年7月4日发表的独立宣言,是那个世界最重要的财产。而这份财产,已经潜移默化为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他或许还不知道,他下意识的表现,对于眼前的女孩,代表了什么。
“丹德里安人往往会选择将临时驻扎点设置在偏离城市、村落中心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距离你族人至少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吧。”方天拾起地上那只绊倒自己的兔子,往外走去,“不想你的伙伴因为没有及时救治而瞎掉,就跟我过来。”
方天走在前面,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女孩。从刚才短暂的接触中,方天基本能把握这个女孩的性格。果然,女孩挣扎了一下,还是默默跟在了方天后面。救治她的伙伴,对于她来说,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在村子里面,医术最好的是英帕奶奶,不过这个时间点,老人肯定已经睡了,就算把她叫起来,也会耽误最宝贵的救治时间。
而医术仅此于英帕的,是英帕的孙女帕雅。方天走回村子中央的空地,这时候,在女神石像前已经看不到金大力和歌思汀,想必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
方天走到村中唯一的三层建筑前,拾起一块石头丢在二楼的一扇窗户上。
一声清脆的石木撞击声后,一张满脸困意揉着惺忪睡眼的女孩从窗户上探出头来。
“小雅,下来救个命!”方天做了个加急的手势催促帕雅。
“说了多少次要叫我小雅姐姐!要加上姐姐知不知道?”帕雅迷迷糊糊披了一件外套,从窗户里面丢出去一条麻绳,顺着麻绳就滑了下来。熟练的动作,显然已经是老手惯犯。
帕雅十一二岁,比方天的身体年龄大上几岁。不同于不学无术的方天,帕雅自小就开始跟随英帕学习各种知识和医术,村里的常见小病,对她来说已是手到擒来。
“它的眼睛……”帕雅被浓厚的血腥味刺激,从刚睡醒的迷糊中彻底清醒过来。
丹德里安女孩愤怒地看向方天。
“不小心被我扑克牌扎了一下……”方天吐吐舌头,摊开手表示这是个意外。
帕雅仔细观察斗犬伤势后,向丹德里安女孩伸出手:“把它交给我。”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女孩,也或许是因为帕雅表现出来的认真,丹德里安女孩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郑重的将咽呜惨叫的斗犬交给了帕雅。
“你们跟我来,别发出声音让奶奶发现。”帕雅不管干净的外套染上血渍,抱起斗犬走进里屋。可能是因为医师独有气质,凶恶的斗犬竟也不再惨叫,只留下粗重的呼吸声。
帕雅将斗犬带入一间干净的房间,用清水小心翼翼地冲洗眼睛,跟着从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中,快速找到自己需要的调配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