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雪厚三尺。
S市,富贵与阴谋缠绵,金钱和欲望交织。如此雪如瀑落的景象,千载难逢。
一辆宝石红跑车呼啸而过,紧逼光速的车身气流,划破鹅毛大雪,欲把后备箱可怜的女人一举甩上死神的列车。
章妙妙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神狠辣地盯着前方路段。
坐在一旁的杀手佬玖,粗糙的食指顿在后备箱的开启键上,眼神冷漠,一言不发。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了。
正前方一块突兀的石头,让章妙妙舔舐到复仇的快感。那一夜滔天大火,哭瞎了她的眼,染黑了她的心。
车速飙升,刻着精致花纹的轮胎与石头剧烈摩擦,撞击声似天崩地裂,火花直溅。妖艳的跑车颠起了完美的弧度。
佬玖毫不犹豫地按下开关,一个被破布包裹着的女人,随着后备箱开启,顺着车势,像个废物一样被颠出了十几米远。
纤细瘦弱的身躯飞快砸向地面,被大雪一点点掩埋。
穿着病号服的玉暖,在身体砸地的一瞬间愣然清醒,额头血迹纵横,视线模糊地看着那辆无比熟悉的红色跑车,狼烟四起,扬长而去。
浑身上下,血流若河,天很冷,却冻不住她的伤口。
玉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精致的玉璧。贴着手心的那一面,是个“烟”字。面对着玉暖的这一面,是一个染血的“卿”字。
喉咙上下颤动,鼻息渐强,来自心底的剧痛,让她忍着哽咽,吞下泪水,死死地把这块玉嵌进自己的手心。
高大的货车轰鸣而来,几吨的货物满载而归,车上的司机谈笑风生,结冰的路上白光晃眼。
宁为…玉碎…
『九个月前』
金銮华府。
欧式顶级设计,金砖银瓦,精雕细琢。每一幢别墅,都按照主人的要求,充满独特的皇家风情。
这里,是无数人男人亟待拥有,无数女人梦寐嫁入的金銮华府。
司安南揉着眼睛,额前的棕色短发有些凌乱,哼哼咧咧地做着早餐。
薛桉这个怪胎,已经把他请来的三百多个女佣,全都气跑了。
随便两张全麦面包,煎的半生不熟的鸡蛋,司安南解下围裙,迈着步子往楼上去。
二楼最大的主卧里,躺着一个骄贵的男人,黑缎睡袍隐不住他的冷峻,散落在额前的青丝,浸润在细密的汗里。
薛桉紧闭双眼,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住丝被,剧烈上下起伏的心口,像他的梦境一样无法平复。
成千上百匹狼,追着一个娇弱的女人,血盆大口,尖锐獠牙。玉暖麟伤遍体,拼命地跑。
突然,她看到了薛桉,原本惊恐的眼神里,蓦然温柔尽蓄。
“卿哥…卿哥救我!”
薛桉毫不犹豫,拔出清沐剑,划过血空,精准地刺穿了玉暖的心口。
寒剑过心口,速度快到滴血不沾。他平静,她崩溃。
玉暖惊愕地看着薛桉,嘴角渗出殷红的血,执念地向薛桉伸手,转眼被狼群吞噬,“为…为什么…”
……
“烟儿!”
薛桉一声低吼,逼迫自己醒过来。浑身上下,已经汗漓漓的了。
挣扎着坐起身,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明明是白皙干净的,却像是浸在血里,艳得骇人。
激荡的波澜,再也不能平稳地待在眼眶,他痛苦地把脸深埋进手中,浑身颤抖,止不住低声抽泣。
他是大名鼎鼎欧客影视集团的总裁,是蜜汁浆楠酒庄的唯一控股,来到S市仅仅一年就成为行业领军,拥有妒人的美颜和财权。
可他,却亲手杀死了最爱的玉暖,他永远的妻…
“薛桉,你起不起啊,吃饭了…”司安南推门而进。
眼帘微微抬起,刚才的悲痛一瞬虚无,一双撩人的眼睛,冷漠无情地定神观望。
掩藏地很好,但没躲开司安南的眼睛。眼角残留的泪,有恃无恐。
司安南走上前,拿起遥控器,“滴”的一声,坠感十足的低奢挂帘向两侧徐徐退开。
窗外阳光追进,映射薛桉无暇的五官。光影下半明半暗的俊脸,将这副迷倒众生的俏模样,刻画地棱角分明。
司安南随手抄起沙发上一件定制红西装,又从一堆文件下找到了一条蓝花领带,一股脑拍到薛桉脸上。
“还不快换衣服,八点新闻发布会,我可不会每次都给你打圆场。”司安南低身,不情愿地收拾着薛桉的衣服。
薛桉看着面前不搭的衣服和领带,心里吐槽了一番,拎起红西装,拉开丝被,走到门口,推开面前三尺见方的橱窗。
里面放着近一年瑞典顶尖设计师出品的绝款手表。纤长的手指划过面前一个个黑绒表盒,坚挺的鼻翼闪动高贵的神采。
司安南呼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喂我说,你这样不行啊,我总不可能每天大老远从酒庄跑回来给你做饭,要不,你再考虑下女佣的事情嘛…”
话音未落,一串钥匙划过空中,狠狠砸在司安南身上。紧接着就是某人千年不变的低沉磁音,“车库左三,红色超跑。十分钟,楼下等我。”
司安南幽怨地看着那尊魔嘚瑟地游离出去。手中的钥匙,崭新豪丽。
***
明月歆邸。
吉安从门口接过最新一期的红酒杂志,稳稳地端着,穿过花园和泳池,到了大厅,小心翼翼地放在红木雕花的长桌上,细心整理一番,拿起最上面一本,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递给面前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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