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没弄错?此人就是这凤图折冲府的折冲都尉?”
赵隶有点不敢置信。
因为远处小院中赤膊磨刀的汉子,真就是个寻常力夫,身上不见丝毫正四品的武官样子。
“现而今的军府,便是一处烂糟摊子。莫说兵卒,就是各处要职将官都很是缺少,有的折冲府折冲都尉丧命,干脆就允了其子袭承,名曰恩承,此人就是当年恩承的一批人。这都是先帝时便有的。
其中军饷难以发放至各军府手中,也是造成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
即使朝廷偶尔想起,拨下来一点军饷,经过层层克扣,到了地方也少的可怜。
就是到了地方,一些将官大都也不会用这钱去整备军械,操练士卒。
因此根本没有愿意应召的百姓。”
吕泰站在他旁边,轻声道:“此人名叫薛川,虽说是恩承,可却不似其父。每次军饷到手,不管是多是少,皆用于军府,这才使凤图一地,尚不如其他地方那般糜烂。”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朝廷久不经战事,便连养兵的心思都无了。此刻真到了要用兵之时,才知道后悔。”
“话也不能这么说。”
吕泰摇摇头,“军府糜烂至此,亦非一日之功。将其全数怪责在陛下或是先帝身上都不妥,皆是日积月累,以至现在积重难返。”
“算了,不说这些。这薛川为人如何?”
赵隶盯着对面小院中的人,皱眉询问。
吕泰纠结好一会,“老实。”
“老实?”
侧头看向他。
也是突然想起一句话:老实,无用之别名。
寻常人老实可以,但一府之长,绝对不行。
就算这武职不值钱,就算此地离中枢长安十万八千里,就算乱七八糟的事造成现而今这模样,可一个上府折冲都尉,正四品的武将,还是赵隶迫切需要用的时候,怎么能是个老实的?
赵隶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有有能力有用,那不管是他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还是吃空饷喝兵血,他都不在乎。
只要有能力。
可这……
“卑下命人费心打探过,不管是谁提起此人,都称一声老实。”
吕泰苦笑道:“若非如此性情,怕是早与其他人一般同流合污,那还会费心军事。”
“说的……也对。”
正说着,却见院中的薛川起身,拎着刀就要往外走。
同时远处更是有两个汉子焦急跑过来,死死抱住左右。
“都尉大人,万万不可啊。”
“那冯家在剑南根深蒂固,不是您能惹得起的。”
“让开!”
薛川怒喝一声,嘶吼道:“狗屁的都尉,就是路旁一条狗让欺负了都知道叫一声,难道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冯……’
想起上午见到的花轿,赵隶不禁喃喃道:“不会这么巧吧……”
“什么巧?”
“无事,再看看。”
他俩想继续看看,可纠缠的三人却把目光转过来。
见其衣衫华贵,薛川当即就红着眼询问,“冯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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