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大人,前程远大!”
摆摆手,他缓缓起身,“国舅贵爷心善,看不得咱这的腌臜事。本官决意,即刻肃清辖内所有欺压百姓、强取豪夺、恃强凌弱等诸多恶人。”
说罢冲吕武使个眼色,他当即掏出一份名单,大声念起来。
公堂之上,所有人听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来,有的高兴欣喜,有的阴沉不语。
而吕放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不言不语。
说来可笑,这名单上绝大部分人,其实都给他这位太爷,送过东西。
可在真正的诱惑面前,这些又能算的了什么?
翻脸不认人,不正是官员必备的技能之一吗?
终于,当姓名念完之后,便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开口。
吕放却是不轻不重的拍下惊堂木,淡淡道:“肃静。”
底下骚动微微平息。
只见其他绕过公案,行至众人面前,随即脸色霎时狰狞起来,一把抽出吕武腰间长刀嘶吼,“本官知道你们中有的跟这些人有关系,什么妻弟,什么外侄。但本官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还想穿这身官衣,就得把他们当成恶贼!想跟着本官后头去沾国舅爷的光,就得将这些人,斩尽杀绝!
都动动脑子,国舅爷与我一场富贵,可若本官办不好差事呢?那就是一场大祸!
这些人,本官拼了命也要捉拿问斩,你们不愿做就脱衣滚走。自己选吧!”
刚说完,吕文快步走出,平静道:“你们怎么敢确定,国舅爷真的离开青竹了?他身边护卫的可是鹰羽卫,你们怎么敢确定,此时此刻青竹境内没有鹰羽卫了?”
这话一出,还在挣扎犹豫的人纷纷醒神,齐齐拱手,“我等愿随大人。”
“且慢。”
青竹县丞是个三角眼的中年男子,他看向拎着刀的吕放弯身道:“敢问大人,我刚刚没听错的话,名录上有孙刺史的亲弟,孙祥之名吧?”
“是有。”
“那敢问大人,打算如何?”
“待青竹事毕,本官带人去州城……拿人!”
闻此,所有人双瞳一缩,彻底感受到这位太爷的果决了。
县丞闻此静默片刻,旋即沙哑道:“明白了,我那外甥,我会亲自捆过来,任由大人问罪。”
“出发吧……”
“喏!”
一众如狼似虎的吏员捕头转身出公堂。
吕武落后半步,迟疑道:“父亲,孙刺史是您上官,您去州城拿他亲弟,是否……要不算了?”
“不,父亲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吕文眯眼道:“万一国舅到了长安忘了咱青竹,怎么办?咱们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国舅在咱们身后。”
“不是,我是怕……”
吕武叹息道:“父亲送与孙刺史的银钱不少,其手里势必有把柄在。我是怕他拿着这把柄……”
“他跟谁说?”
吕文沙哑看向他,“若是国舅真托着咱,他敢说吗?就算说了又如何?父亲名讳或可进陛下耳中,可该怎么进?是以贪官之名,还是以不畏上官,以知县之身,入州城捉拿上官亲眷的能官?”
“还有……我刚刚不是吓唬他们。我派人瞧过,有几个鹰羽卫没有随国舅爷走,此刻还在城里酒楼……”
“的确,以下犯上是官场大忌。可我们真没选择了。要么不做,舍了这场泼天富贵,恶了国舅。要做就做绝,此后恶了上官,甘为国舅门下鹰犬。”
“除此两者,再无其他了……”
脸上略有些欣慰,吕放上前拉着两个儿子的手,父子三人站在大堂上,彼此紧握。
“吕家如何,就看这次怎么选了。父亲选了国舅,如果错了,我儿勿怪为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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