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随后。
杨守信、杨守业亲自来劝。
杨守信骑在马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瞧着这两个不自量力的迂腐宰臣,他没有直接一鞭子甩过去,已算是脾气好的了。
杨守业却是满脸堆笑,忙跳下车,来扶二位宰臣起身:“哟,这不是杜相公、张相公吗?您二位怎么到这来了,还坐在地上……两位年事已高,当心身体啊。”
杜让能体力被折腾得所剩无几,闭眼不答。
刘崇望冷眼打量杨守业道:“杨少监,你又怎么到这来了?”
杨守业依旧笑意满脸:“自然是入宫。”
“入宫干嘛?”
“救驾。”
“哼!哈哈!”刘崇望大笑三声,“昨夜宫内激战连连时,为何不见尔等救驾?如今宫内乱贼已平,尔等反来救驾?尔等悖逆之徒,究竟是何居心!”
“刘相公此言谬矣。二哥与我,昨夜与右军叛贼殊死奋战,纵有心救援宫内,又如何能得?今日方击退了叛贼,我等便即刻领军北来,又有何过错……”
杨守业一边解释,一边打量刘崇望与杜让能的形容。
这二人一身狼狈,精力憔悴,与其说是得了天子的传召而来,倒更像是奔波了一整夜,却压根就没见到天子。
再有,若二人真是从禁内出来的,可如今右军已溃,禁内想必也已太平,他们为何要在这个节点出走禁内?
所以这二人压根就没进到禁宫,也不了解禁宫内的真实情况……
杨守业心下已有把握,再劝道:“如今城内乱贼虽平,可我们从降卒口中获知,禁内却依然有大部乱党,正围攻天子寝宫,实是危急万分。刘公把我等拦在宫外,若误了圣上的安危……我等自然知道二位相公一片忠心,可此事要落入旁人耳中,只怕,就不知道会如何议论了……”
“啊哟!”
刘崇望惊叫一声,忙回头向禁内看去。
他倒不在乎世人如何议论,可要因此误了圣上的安危,此生如何能安?
从龙首渠内上岸后,刘、杜二人也曾留意到禁内声响渐平,他们自然会以为是乱贼已被铲除。可那毕竟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并未验证。如今听杨守业这么一说,也让刘崇望意识到还有另一种他不愿去设想的可能,那便是乱贼已然得逞,天子已被劫持,因而禁内几无声响……
“尔等若真是入宫救驾,老夫自不会阻拦。”
杜让能积攒起残余体力,勉强才能开口说道。
他比刘崇望老练得多,不会听信杨守业的一面之词。
可问题是他毕竟没入过禁宫,不知道天子目前的处境,而但凡天子有任何闪失,都是他无法承受的,故退而求其次。
“但入宫也有入宫的规矩。丹凤门后乃御桥,只天子车驾可行,尔等入宫,当走建福门,且兵马不得入。过建福门至下马桥,弃车驾,解兵刃,方可再入……”
杨守信闭眼养气。
因为杜让能说的这些规矩,那都是黄巢之乱以前的旧例了,如今天子身居延英门内,外朝的诸多繁杂礼节早已免去。
杨守业却立即答道:“既是杜国公吩咐,我等敢不从?”
只要能将杜、刘二人忽悠至队伍里,其他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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