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成没有立即回话。
他前后又想了一阵,才道:“今日之事,照说只是几个右军军汉喝多了酒,不至于闹得这么大……可巧就巧在,他们很快就来了人增援,而且还带了兵器……像是,早有准备。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可就不得不多防备点。”
杨守信点了点头。
他们在京城的这几兄弟中,杨守成向来不爱说话,可遇事不慌,颇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因而被杨复恭安置在禁内,授予监门卫之重任……
“我同意。”
杨守业立即赞同道,“那帮杂碎绝对是有预谋,就是想趁着义父不在夺我们的权。这意图已很明显了。先前他们把我从飞龙厩调走,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后来听飞龙厩里的弟兄们说,张承业一上任,就拿他们开刀,还把他以前的部属都调了过去,整日不停地操练……为的,不就是向我们发难吗?……”
最后他给出结论:“我认为,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杨守信皱起了眉头,“眼下谈这个,是不是为时尚早,毕竟义父刚走,我们兵力不占优……”
“正是我们人数不多,才要先下手为强。”杨守业忙鼓动道,“二哥,你好好想一下,我们人数上吃亏,一旦右军突然发难,我们肯定要吃大亏。而且二哥你在城南,曹、陈两位将军在城外大营内,兵力又是分散的,彼此间没有呼应,若不主动发难,不是等着被人一个个宰割么?”
杨守业虽性情毛躁,但这番话却说得颇有见地。
杨守信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可他又无法做出主动发难的决断,毕竟杨复恭离开时,只嘱咐他稳住京城时局,而非与刘季述等人决一死战……
他再次征询曹、陈二人,“二位将军怎么看?”
曹城反倒连看了几眼杨守业……
还是鼓足勇气道:“我认为不妥。如今右军士气正盛,所谓避其锋芒,我们此时应该蛰伏才是,哪有主动发难的道理……再说了,右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没有摸准,怎可轻举妄动?说不定,他们只是遭压抑这些年,稍稍宣泄下罢了……”
杨守业自是听不得这些灭自家威风的话,几次想要插话,都被杨守信拦下了。
杨守信特意征询曹城和陈珮的意见,既是听听他们有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更主要的,还是想了解他们的态度。
而如今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他们毕竟不是杨氏的家将,平常是受了杨复恭不少恩惠,也愿意听从杨复恭的调遣,可并不代表他们愿意为杨家卖命,在这个兵势处于下风的节点上去打一场胜算寥寥的仗。
何况杨复恭如今还不在京内,杨守信扪心自问,单凭自己这点威信,很难调得动他们……
杨守信心下彷徨,又问向杨守成:“成弟,宫里是什么情况?”
杨守成一愣:“这与宫里有何关系?”
曹、陈二人也是一愣:“不是在说右军的事么,怎么又提到了圣上?”
杨守业再也按捺不住,急得又捶起了桌子:“这,这你们都没看出来?那张承业是如何去的飞龙厩,又哪来的胆子在飞龙厩里大肆练兵?这摆明了就是圣上和右军一起……”
“够了!义父刚离京,可我还坐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杨守业来说三道四。”
杨守信拿出他的威风来,厉声喝止。
其实杨守业说得没错,杨守信心里也隐隐有这种猜想……
可是,这话是能当众说出来的么?
曹城和陈珮是禁军将领,而非他们杨家的家将,他们已经不乐意与自己一道对抗右军,若再让他们知道天子也参与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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