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提醒道:“未必要可靠,只要不是杨、刘二人的私兵,还愿意尊奉诏令的,可为我一时所用的,皆可。”
“不是杨、刘的私兵,可为我所用……圣上指的,莫非是盐州兵?”
驻在京城附近,兵势强盛,又不遵奉杨复恭与刘季述号令的,首推孙惟晟的扈驾都,故而张濬第一个便想起这支部队。
孙惟晟本朔方盐州人,黄巢乱关中时,他响应朝廷诏令,在家乡自募兵丁,入关中剿贼,因而这支部队又称盐州兵。
黄巢被逐出长安后,孙惟晟因平叛有功,晋升神策军军使,他旗下的盐州六都也被改为神策军名下扈驾都,隶属禁军体系。
虽改了门面,但这支部队一直握在孙惟晟手里。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孙惟晟和扈驾都并不受田令孜与杨复恭先后两任神策中尉的待见,不但经常被拖欠粮饷,衣物、器械需自己筹备,驻地也十分尴尬,既不外放到地方上去,也未得入驻京城,而是驻在京城南郊、长安与蓝田之间,处于被四面监控的位置……
李晔认可地点了下头。
他是通过脑海里史料获知这支不起眼的扈驾都,而张濬是从纷繁时局快速定位出来,不负聪明机变之名。
“孙军使素来有忠义之名,当能遵奉诏令。”
“圣上圣明。”张濬思考一番后赞同道,“孙惟晟本盐州豪强,却散尽家财,不远千里奉诏来关中平叛,可见忠义。且这些年来,他饱受两神策军中尉的欺压,盐州兵实际不下三千人,却只以一千人的标准发放饷粮,他心中难免有怨言……用他来对付神策右军,实是再好不过……”
张濬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依圣上的指令,是要臣私下里去拜访孙军使?”
“正是。”李晔点头道,“我身在禁内,外出多有不便,就麻烦张相公替我跑一趟了。”
“圣上何出此言?”
张濬惶恐,忙退后两步,躬身回道。
“臣张濬,本乡野村夫,才学浅薄,竟得圣上垂怜,如沐雨露,常思未能报答圣恩,羞愧难耐,今幸得圣上旨意,敢不效死?请圣上放心,臣定要说服孙惟晟,同为圣上效力。”
“那我就放心了。”
李晔扶起了张濬,同时从腰间解下一盘龙玉环交与他。
“先皇兄在时,孙军使曾护驾随行,当认得这是天家的物件,你拿此物与他过目,当能获取他的信任。”
“臣,谨遵圣谕。”
张濬恭敬地收下了。
“臣再冒昧推荐一人。”张濬放好玉环后又道,“京兆尹孙揆。孙府尹对圣上与朝廷忠心不二,且京兆府内也有两三百不良人,做缉捕盗贼之用,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手,虽比不得行伍健儿,但用来对付徒有其名的神策右军,或有奇效。”
李晔毫不怀疑孙揆的忠心。
他之所以没考虑孙揆的不良人队伍,是因为此次剪除神策右军,他真正要凭借的是张承业的飞龙兵,这是张濬不知道的信息。
因而孙揆手下那点人,并不重要。
但既然张濬主动提出来了,李晔也没必要否决。
“孙府尹我也是知道的,为人不乏胆气,又忠勇可靠,就是性格有点急躁,沉不住气……”
李晔说这句话时,偶尔瞟了一下张濬。
张濬明白,天子看似是在点评孙揆,实则是在提醒他,切勿急躁。
“臣,恭领圣上教诲。”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