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下了军令的第十二日,一队哈密人到了沙州。
为首的年轻人摘下头上的遮阳纱帽,仰头看着沙州城门,笑着向身后的汉子们说了:
“沙州城在咱们西域还算是不错的城池,但是这城墙,若是拿到了中原,就不起眼了,连哈拉和林的城墙都比不了,就更不要说跟明人皇帝的都城比了。”
“嗖”
一支羽箭射在马头前的沙地上,荡起一小团的黄沙。
城头上,一个小将探出头来:
“沙州城门前下马,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敢不从我家王爷的号令。”
为首的年轻人正是哈密卫的王子罕慎,他闻言翻身下马,招呼着身后的随从也下马,高举起手里的印玺:
“哈密卫小王子罕慎,求见于阗王殿下,为表诚意,外臣带来了我哈密忠顺王的印玺。”
城头的小将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等着。”
罕慎收回了印玺,珍而重之的放进了怀里,胸前鼓鼓囊囊的,颇不好看。
身后的长随不满的说着:
“罕慎,明人向来傲慢,等会他们知道咱们有求于他们,怕是又要弄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来。”
“咱们西域之地,明人说了又不算,听他们大官的话,咱们怕还是要被骗。”
罕慎看着还骑在马上的长随,骂着说了:
“都给我滚下马来,咱们是有求于人,低声下气怎么了,有什么丢人。”
“知道这沙州的于阗王是谁吗,一个个的,还敢看不起明人了。”
几个长随面面相觑,有年龄较大的长随试探着说了:
“苏城?”
罕慎冷哼一声:
“不错,就是苏城,以前的忠国公,数次击溃瓦剌大军,正面砍死了瓦剌太师的苏城。”
一众长随不吭声了,这个明人是不能惹,打架挺厉害。
日头越来越高,城墙根下也越来越热。
沙州城贫瘠,因此人烟稀少,罕慎一行人在城下呆了半个多时辰,竟然没遇到一个要出城入城的,连蹭着进城的机会都遇不上。
在众人热的要受不了的时候,城头上终于响起了那小将的声音:
“王爷有令,命哈密部罕慎进城。”
木头城门被吱吱呀呀的拉开,显出了城内的道路。
罕慎擦了擦头上的汗,将纱帽戴上,催马进了城。
城头上,小将杨玉问着懒洋洋的石头:
“伯爷,咱根本没有向指挥衙门禀报,不会出事吧?”
石头不耐烦的瞪了杨玉一眼:
“闪开点,闪开点,挡着我晒太阳了,老子现在一身实力,都要靠晒太阳才能提高了。老子怎么吩咐你怎么干就是了,一个屁大一点的千户,事儿还挺多。”
杨玉看着只穿了兜裆裤晒太阳的石头,一脸的黑线。
罕慎到了指挥衙门的时候,正遇上几个明人向衙门内走,几人与罕慎的长随争抢起道路来了。
“老子先到的,滚开。”
长随们等了半个多时辰,正是心中有气的时候,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挡住了几个明人。
为首的明人正是范远堂,肃州范家的家主,范远堂。
范远堂这些日子一直在中原收拢丝绸,得到苏城西上的消息就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终于在沙州追上了。
范家的家丁也是人高马大,不过与哈密卫的兵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被人一围,范远堂顿时就有些紧张了。
这样人高马大的,打起来,怕是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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