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温暖如春,或坐或站的几人,全都疑惑的看着杨洪,不明白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个功勋卓著的垂暮老人如此耿耿于怀。
杨洪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
“正统十四年,太上皇兵败被困于土木堡,此役我被阿拉知院订死,只能按兵不动。
前些日子,土木堡祭奠之时,我被太上皇当面责问,怪我顾惜边军性命,畏战不前,招致土木之败,是太上皇陷于虏贼之手的罪魁祸首!”
杨洪说着,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迟暮老人思及过往,对此事却是如此的耿耿于怀。
于谦眉毛一挑,就要开口。
苏城手臂微抬,压住了于谦,他放缓了嗓音开口说着:
“在场之人,都是精于战阵之人,就算是于尚书,也是知兵的,当日情形如何,我们各个都清楚知道,我就不替杨侯找不能出战的理由了。”
旁边杨杰杨能闻言目光一黯,心中对苏城的期望也低了几分。
原以为能让苏城来劝劝老爷子,让老爷子能够走的开心一点儿,没想到他直接不提不能出战的理由了。
苏城把周遭几人的神情都收在眼底,继续说着:
“太上皇责怪杨侯的时候,我在当场,我认为太上皇非是在责怪杨侯,而是在抒发胸中的不满,无关对错,只是来诉说对杨侯的不满。”
说着,苏城突然站了起来:
“土木堡之战,都是太上皇一意孤行所造成的,若是他能听信任何一位忠心臣子的劝谏,就能免于落入敌手的窘境,要怪,就怪他自己。”
“君父又如何,错了就是错了,迁怒他人,是废物懦夫所为,咱们这位太上皇,就是懦夫废物傻逼。”
周遭的人都懵逼了。
杨洪惊愕的看着苏城,他没想到苏城敢直接骂太上皇,不过,骂的好!
骂的对,骂出了咱胸中淤积一年多的郁闷之气。
杨杰惊愕的看着苏城,不过当他的目光转到自家父亲脸上时,顿时就感觉刚才的自己狭隘了。苏城能成为忠国公,可不是只靠武勇,他是真正的有勇有谋啊,几句话就把父亲胸中的淤积冲开。
真名将也!
杨能脸上神色不动,心中却对苏城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大明第一名将,南征北讨,战无不败的名将,几句话就推翻了伯父胸中的不满,果然厉害。
自己刚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杨信看着苏城,虽然惊愕,但是也不太惊愕,毕竟追随了苏城一段时间,对于苏城偶尔、甚少、基本不怎么有的,不敬太上皇的事儿还是知道一些的。
骂太上皇几句算什么,公爷可是连兵谏太上皇都敢的人。
范广连连搓手,感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局面,实在是公爷说话太猛了,咱出了这门都不知道该怎么替公爷辩解。
石头正在咬指甲,看众人的反应,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对公爷来说,这就不叫個事儿,骂太上皇几句罢了,若是公爷愿意,把太上皇砍了的事儿他都敢干。
区区骂几句,太小意思了。
于谦眉头皱成一团,他想要呵斥苏城几句,可是看着杨洪舒展的眉头,他知道苏城做得对,最起码不能在这儿呵斥苏城了。
“忠国公慎言,此地虽然是杨侯卧房,但隔墙有耳,此事若传到了都察院耳朵里,诸道御史群起而攻之,公爷少不得要吃点挂落,轻则被申斥,重则丢冠削爵。”
苏城一脸的无所谓:
“行了,于尚书,今儿不是朝堂政争,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是就别在这儿说了。”
于谦被苏城拦下,心中虽然恼火,但是苏城说的对,咱劝阻苏城的话,没必要在昌平侯府说。
苏城出了卧房,挥手让送别的杨杰回去,出了昌平侯府,苏城就转道向皇宫去了,虽然不想上朝,但是这事儿还是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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