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娘的底细,侯玉端知道的肯定要比自己多,这一点侯玉霄一清二楚,从此刻老五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梵音上师透露出来的这些东西,应该都是真的。
侯玉霄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段文字:
“武宗153年,天下大乱,贼寇袭击昭阳,末代县尊红展鹏宁死不降,携城中青壮抵抗,七日城破,城中十八万老幼妇孺,皆遭屠戮,覆尸十里,流血漂橹。
时有人疑,红展鹏为博虚名,置生灵于不顾,实为武宗末年,民不聊生,武者常以生灵修武补气,降与不降皆是死路一条,红展鹏本可自活,却与城中百姓共生死,武宗末年,能有如此忠臣,可喜可叹……”
那也就是说,昭阳县志上记载的这段故事,是真的。
红展鹏有一子一女,子谓红秀夫,守城而亡;
女谓红灵儿,落贼寇之手,下落不明。
眼前的纪衍之,就是红秀夫,而红姑娘就是红灵儿。
根据梵音上师刚刚的说法,所谓红灵儿落入贼寇之手,实际上是兄长红秀夫,为了保全昭阳县,将她亲自送入贼寇手上,红灵儿这么一个天姿国色的大美人,落入一群贼寇的手上,下场可想而知。
也就是说,红秀夫为了给大禹神朝尽忠,不惜选择牺牲自己的嫡亲胞妹红灵儿,兵荒马乱的年代,天下怨灵遍野,红灵儿被至亲所害,心中恨意滔天,与怨灵融合,再借万年槐树为躯,成了妖魔,应该就是这么个顺序……
侯玉霄理清了脑海中的思路,突然又想到,去年底昭阳之乱中,被自己兄长田法正亲手斩杀的田红璐,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古怪。
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师徒两,一個把自己妹妹送到贼寇手上,一个直接亲手杀了自己妹妹,都是一等一的大狠人啊……
骤然想起昭阳之乱的情形,侯玉霄猛地抬头,看着半空中的无尽红光,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想明白了……
半年前的昭阳之乱,杀田红璐本就在田法正,或者说纪衍之的计划之中,他们就是为了复活血魔。
田法正不惜亲手斩杀田红璐,被嫡亲兄长与父亲合谋害死,田红璐怨气冲天,刚好符合血魔复活的条件。
夺昭阳,压根就是顺带的事,他们的目的,从头到尾就是复活血魔,供纪衍之破境悟道。
也就是说,这个计划,恐怕还不只是在昭阳之乱时才开始的,从去年六月,就已经有人在谋划了?
侯玉霄看着天空中正在交锋的耀眼红白双色灵光,背后汗毛竖起,过了许久脸上才露出一丝冷笑,道:“原以为昭阳之乱山岳剑宗大败而归,合着,是咱们太单纯了,这些人想要的压根就不是昭阳,只怕从去年六月,我去田岭县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利用了。”
“不是去年六月,是六年前就开始了……”
倏然,一旁面色愤怒的侯玉端,突然低语了一声。
听到六年前,侯玉霄脸色一愣,转头看着侯玉端,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略为谨慎的传音问道:“什么意思?”
侯玉端拳头依旧紧紧攥着,正欲开口回答。
倏然,一股汹涌的气血浪潮,骤然从东边方向传来。
伴随着这股气血浪潮而来的,还有一阵稍显齐整的步伐,这步伐节奏不快,可声音却极其沉重,踢踏踢踏没一步都仿佛走在所有人的心间……
无论是半空中的梵音上师等六大高手,还是地面上侯玉霄、侯玉端、赵清雪、不语和尚,它们各自率领的僧众道众,以还侯氏那三千多人,还有樊龙鹤桂玉堂率领的一万多府军,全都猛地转头,看向东边:
那是一只一眼看不到头的银甲军队,他们行军步伐规整,虽无一匹骏马,但他们身上的血气,联合在一起却气势如虹,磅礴无比。
单用肉眼,虽无法分辨出有多少人,但仅从这股磅礴的气势上感知,最少也不低于四万多热闹……
“徐州军到了!”
“银甲军,是万剑圣宗的银甲军,怎么会有这么多,万阳郡真全军出动了……”
“万剑圣宗以万剑军控制徐州,其中又分为金甲军和银甲军两部,银甲军统御府郡,金甲军拱卫一道,这来的是银甲军,银甲军跨界,那两州盟约就算是……”
“彻底撕毁了!”
………………
侯玉霄站在原地,没有理会耳畔传来的议论声,只是面色低沉,看着逐渐靠近的徐州军。
看到打头的白衣年轻儒生,还有他身旁手持利剑,锦衣华服面相平和的中年男人,顿时露出一抹阴翳。
“那中年男人,是万阳郡铜牌执剑使,陆冠清!”
一道女声传入耳中,侯玉霄神色一愣,侧目顺着紫清圣宗门人方向看了一眼,看到最前头的赵清雪,隔空对自己眨了眨眼睛,顿时明白是她传过来的消息,脸上忙露出一抹感激,朝她拱了拱手。
赵清雪见状,眼神深处顿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樊龙鹤,侯玉霄,我命你人人赶紧整肃全军,准备守城,只要能坚守铜陵一日,本尊亲自到雍都,给你们两人请功!”
坚守一日,侯玉霄眼中闪出一抹精芒。
此前梵音上师说的,兴南府军也已攻入徐州境内,眼下又让他们坚守一日,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只要能坚守一日,徐州那边就会有新情况,陆冠清和田法正率领的这四万大军,届时就只能退让了。
“属下谨遵上师之命!”
“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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