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世界开始消散，缓缓退回原本暗巷世界的样子，沐宁抢救了几支超凡药剂，结果发现这些药剂正在随着契约世界的崩解而挥发，当即把药剂全部打开，一股脑喝下去。

基因补完全速启动，分解这些超凡物质，重新稳固身体里几近崩溃的超凡基因。

原本以基因崩溃为代价升阶的超凡基因等阶也跌回从前。

天空的阴霾逐渐清晰，风和雨变得清新而柔软，这里是暗巷，有着江南的风气。

“总算回来了。”

沐宁想到，但周围的其他人却一个不在，这里是暗巷集市建筑区的郊外，也是原来陷进契约世界的地方。

远远的，能看到一个小女孩淋着雨站在那里。

沐宁沉默。

那是小时候的燕甜粟。

还没能回去吗？

“不用担心，大哥哥，只占用你一点时间，我会把你送回去的。”

女孩甜甜一笑，

“这是潜意识里的我，和外面的燕甜粟没有关系……我想在最后的时候好好向你道個谢——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这样，我的主要目的也只是出去和干掉陈烛，一开始我只想着自保，并没有要救你的意思。”

沐宁解释道，他不想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在契约世界里，他旁观着燕甜粟所受的苦难，救她却只是因为破局所必要。

他没有那么高尚的人格。

“不，需要的，即便只是误打误撞也可以，哪怕怀着恶意也无所谓，只要能有人抱着救我的目的来找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这就是当时契约生成的时候，我潜意识里的想法啊。”

燕甜粟说道，暗巷绵绵的雨水从她精致的脸上流淌过，沐宁不知道她是否在哭泣。

“在被研究所抓去的那几年，我一直在渴盼着有人来拯救我，但是没有，我有时候自暴自弃的想，就算有人来救我又怎么样呢？我已经被他们折磨成那个样子了，已经太迟啦，我已经被毁了。”

燕甜粟说道，仰头看着沐宁，沐宁也站在雨里，细雨的雾霭似乎笼罩了一切。

让一切变得朦胧且沉重。

沐宁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被芷染姐救出来后，我从外面听说过一句话，那是，迟到的正义并非正义，对啊，我有时候也这么想，芷染姐来得也太迟了，她做的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

“可是后来，我又想通了，如果迟到的正义便是非正义，那么是不是对那些虽然无力改变过去，又坚持着为了弥补缺憾而奋斗的人太不公平了呢？”

“比起迟到的正义，我更想称它为需要等待的正义。”

“我所期盼的拯救不是迟到了，而是需要等待啊。”

女孩这样说着，她已经带着呜咽，但她强压着，又再次露出无声的，释然的，挂着泪痕的笑容。

在这如丝般的细雨里，渐渐的一切都归于沉默。

在最深重的苦难里，没有呻吟，也没有哭泣。

在最可怕的屈辱中，没有诅咒，也没有叹息。

“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再见了，大哥哥。”

……

这一次，沐宁是真的回到了暗巷世界，因为林芷染就在旁边看着他，秘勤局一帮子什么事都没干成的懵逼废柴在旁边闲聊着这次的奇遇，而陈烛已经被绑了起来，在一边骂骂咧咧。

“她居然能驱逐我！明明我才是执契者！她不过是守契者！莪的权限应该比她大才对！这不应该，这不科学！”

什么鬼？沐宁刚刚才从小女孩燕甜粟的震撼里挣脱出来，就听到陈烛在鬼叫。

他不是被我打爆了吗，还不止一次，不对，他说过作为执契者在契约世界是不会死掉的，说会在下一个时间节点等我……

他这是，被契约世界里的燕甜粟驱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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